“我不会再让人抓走你了,别怕,小夜别怕。”
我在他的坚定的声音中清醒过来。
他胸膛激烈地起伏着,此时他还帮我擦着额头的冷汗,眸子尽是关切。
“我没事了,别担心。”
我侧了侧身,他帮我擦汗的手僵了僵。
“别拒绝我,我能照顾你的时间不多。”
他没有看我,但我能看到他眼中的酸涩苦楚,放在我发丝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不知道跟着楚冰进战场是对亦是错,但我真的想为银狼做点事情,我希望能亲自将夷国那暴君的头砍下,给他送去。
我也想多一点历练,让自己别的强大一些,而不是他的负累。
“放心睡吧,天还没亮,有我呢!”他的声音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心不再慌乱。
我闭上眼睛,但我再也睡不着,半夜的时候,睁开眼睛,竟发
现他一直没睡,眼睛一直看着我。
碰触到我的目光,他耳根微红。
“你放心睡吧,我就是看看你,日后没什么机会这般看你了,我替你守着,什么恶鬼妖魔都近不了身。”他笑着说,声音很轻柔,在这个夜晚如清风拂过。
有他在,不怕,什么妖魔鬼怪都靠不过来,我整个人放松下来,睡意袭来,慢慢入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楚冰出去了,我也起来,在军中吃过早点,就周围晃荡了一圈,早上的空气很清新,没有中午的干燥。
军中的士兵吃完早点就开始操练,声音震天,动作整齐划一,一个个方阵甚是壮观。
而我虽然被封为左先锋,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名,没有任何实权,也没有什么让我做。
军中比的是谁勇猛,比的是谁的拳头够硬,如果没点真本事,就算是将军的老爹也没有人打心里服你。
楚冰巡视完毕就回到营帐,他在营帐,我就尽量出来,少点接触,多点距离,也就少了一些纠缠。
晚上夜深风凉,士兵进营歇息,军营再次寂静,巡夜的士兵双目炯炯有神,来回穿梭,那依然燃着的篝火在冷风中显得有些萧瑟。
五日后,两军再次对垒,再次血漫草原。那刺目的红染红了天边,那累积的尸体让天地无光。
晚上几只寒鸦掠过阴霾的天空,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让人心寒,它们应该啄食这些尸体吧,尸体太多,根本无时间处理安置。
这是两军第二次交锋,从朝霞万道的早上一直打到夕阳西下,暮色渐渐,死伤难以估算,我军一名老将悲壮战死沙场,敌军将领郭郁被打伤。
郭郁的部下左右先锋被我齐齐斩于马下,因此我在军中终于可以崭露头角,他们看我的目光已经略微不同。
敌军损失惨
重,可惜夷国将领拓木毫发无损,他们百万雄师这次虽死亡甚重,但依然威势尚在,他桀骜的头颅亦未低下,他飞扬跋扈的神情依然没有收敛。
两军的对垒,鹿死谁手,尚是未知。
这一晚我没发噩梦,安然入睡,也许正如楚冰当初所说,鲜血看得多了,总有一天,看到血就如看到水一样,波澜不惊。
两军连续经过两次硬仗,都需要调整休养,最后定于十天后再战,但楚冰怕他们会夜袭,所以军中加强了守卫,对饭菜也经过了严格的检查。
没有战役的日子变得平静,但我知道平静过后就会是波涛滚滚,浊浪排空。
“习惯了?”灯火中他的脸很温和,声音低低沉沉。
“还会怕,只是不会再发噩梦了。”
“是否后悔上战场,后悔了可以送你回去。”
“不后悔,我说过我要亲自斩下夷国那个
暴君的头颅。”
“嗯,怕了告诉我,我可以暂时做你的依靠,甚至可以是——”最后一句话,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了出来,但说完营帐一阵寂静,然后就是他微微的叹息声,带着郁悒隐忍。
我知道他其实是想说,他可以做我一辈子的依靠。
“将军——”外面有人轻轻叫,他立刻披衣服出去,帐外的两人刻意将声音压低,但我依然能听到,即使他们的声音再小一些。
“怎么样?事情可办成?”
“幸不辱命,今晚丑时在距离两军军营五里的西山相见,将军卑职唯恐有诈,要不我们先行去探访一番?”
“嗯,你现在立刻带一队精锐埋伏在西山附近,切莫打草惊蛇,寅时如果我尚未回应,请右先锋鲁英迅速带兵去接应。”
“卑职领命。”
声音停止,就是迅速离去的脚步声,他到底去西山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