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牛低头:“这……”
宋朝雨越是往前走,也越是闻到了那一股饭菜的滋味。
但再看周围的人,她便有一种心生寒意的感觉。
如果说真的有人间炼狱的话,到底天牢便是其中之一了。
阴暗冗长的通道之中,没有半点儿太阳的光亮,只靠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几个火把,便算是偌大天牢之中唯一的光源。
天牢之中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但在外头他们不管做了什么事情,只要关入天牢,就没有了任何耀武扬威的资本了。
尤其是经历过天牢刑房的人,死是死不掉,但脱一层皮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些人在天牢之中只要维持不死,就不会有人想要帮他们治疗。
所以几乎每一个牢房里,都传来了腐臭的血腥味。
宋朝雨始终将帕子掩盖在鼻息之间,这些味道也仍旧无孔不入一般,让她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马牛他们显然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神色如常。
听到了他们走路的动静,这天牢之中自然也有囚犯突然上前,扒着那些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打破的栅栏,死死地盯着宋朝雨和穆昌溪。
许多人来到天牢,光是被那些
恶徒的眼神盯着,就已经感觉到浑身不适,甚至想要逃离。
让马牛没想到的是,穆昌溪就罢了。宋朝雨一个女子被那些人的眼神盯着,也是泰然自若,没有半点儿不适之感。
马牛也不得不佩服宋朝雨,带路的时候越发小心翼翼。
他们越是往里走,那一股南州贡虾的味道,便越发明显。
直至快要走到道路的尽头,宋朝雨的眼前也突然就变得一片光亮——
她能清晰地看到,在道路的尽头,有一个偌大的牢房。
那牢房在建造之时,显然并非是给一人专用,大抵是能关住至少十人的牢房。
但此刻,牢房之中只有穆寒肃一人。
而且明显在他进入牢房之前,这个牢房还被修缮了一下。
其他的牢房之中都是阴暗又潮湿,这个牢房里的墙面都被刷上了新漆。
牢房的顶端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此刻也被凿得更大,好让外头那难得一见的日光能够透进来。
牢房的地上扑了厚厚的干草以隔绝潮湿,房中放着一个崭新的床榻,甚至还有一个小案几。
案几上头摆着笔墨纸砚,案几下头随意丢着几本书。
宋朝雨仔细看了看,那都是而
今京中最流行的话本,看样子是拿来给穆寒肃打发时间所用。
而此刻,穆寒肃正坐在床头的一个小兀几旁背对着他们。
兀几上头放着南州贡虾、芙蓉水鸭、盘龙黄瓜等五六道菜。
穆寒肃正吃的开心,压根没有主意到他的身后有人前来。
直到马牛轻咳一声,提醒穆寒肃:“逆犯,转过身来,昌王殿下风之前来提审于你!”
听到“昌王”这两个字,穆寒肃的脊背明显僵了僵。
但他不曾转过身,甚至一边吃着,一边嗤笑一声:“昌王?他能来天牢?”
显然,穆寒肃并不相信,反而越发放肆笑道:“马牛,我可告诉你。你别吓唬我!父皇派谁过来提审我,都不可能派昌王过来!他如今正怀疑昌王呢,父皇的性子,我是再了解不过了。昌王撒了弥天大谎,我若在天牢见到他,他也只可能和我一样是阶下囚,而不可能是来提审我之人!”
连宋朝雨都没想到,事情到了这地步了,穆寒肃怎么还能如此大言炎炎?
“咳咳!”
穆昌溪示意马牛站在一旁,自己上前一步,对穆寒肃开了口:“怎么,你以为你自己很了解父皇吗?”
确切
地听到了穆昌溪的声音,才让穆寒肃倏然转头,看到穆昌溪的那一刹那,他手中的筷子都落在了地上:“不可能!父皇这么会让你来提审我呢!?父皇还会相信你?”
穆昌溪示意马牛将牢门打开:“没想到你在这牢房之中,还能如此山珍海味。南州贡虾,连本王都没有吃过,你倒是有这个口福啊!”
马牛上前,让人将这些饭菜全部都撤了下来。
穆寒肃也不生气,他的眼睛,只是死死地落在了穆昌溪的腿脚之间:“穆昌溪,你好样的!你竟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去南国!你的腿脚根本就没有问题,你骗了父皇那么多年,也骗了我那么多年!”
他攥紧了拳头,眼神已经出离愤怒:“若早知你连这件事都骗了我,我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找出来!”
“穆寒肃,别说大话了。”
穆昌溪上前,在这牢房之中来回踱步:“我也与你开门见山吧!今日我之所以前来找你,而不是直接让人将你凌迟处死,是因为有一件事,你必须要告诉我。我想……你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