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宋朝雨回到了画书院，看到了柳姨娘欣喜的目光，她才意识到，她没有听错，也没有认错。

竟然真的是穆昌溪要娶她为昌王正妃！

这让她觉得难以置信，仿佛周围所有人不管真假的那些恭贺声，都成为了一种虚幻。

还是老太太将众人遣散：“行了行了，这么多人堆在画书院做什么？四丫头跪了一夜，此刻只怕是又累又饿。”

她指挥着柳姨娘：“你去给四丫头准备些热水和吃食来，叫她吃了之后好生休息。”

老太太又对旁人道：“你们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让四丫头好好歇一歇，什么事儿，都容后再说。”

大夫人的表情，多了几分不满一般：“这就娇贵起来了？”

谁知宋元也搓了搓手，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笑意：“该娇贵，就该娇贵着！走走走，咱们都走，不要扰了四丫头休息了才好！”

宋元带着众人下去，老太太也嘱咐了外头之后就离开了。这画书院里，倏然安静了下来。

宋朝雨看了看熟睡的清儿，然后才换了衣裳。

范江月早就准备好了活血化瘀的药膏，亲自在给宋朝雨涂抹。

柳姨

娘也将饭菜端了过来，在宋朝雨的床榻上支起来了一个小桌：“你跪了一夜，就别起来了。日后可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知道吗？”

宋朝雨低了头，到如今还有些不明：“宫中来的旨意……当真是说，要我做昌王正妃，而并非侧妃吗？”

“自然了！”

柳姨娘大约是喜极而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旨意刚到咱们府中的时候，我也被吓坏了！我就在想，你怎么这入宫一趟，就成了昌王正妃了呢？包括你父亲和大夫人在内，都是拉着那传旨的公公再三确认的！你父亲更是亲自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旨意，白纸黑字是没有错了的！怎么，你在宫中跪了一夜，难不成竟是不知道自个儿就要成昌王正妃了？”

但柳姨娘说完这些，当热切的心冷静下来，她也叹息一声，变得有些担心了起来：“不过……如今就咱们母女，我也想同你说。他的性子，包括他的身份，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雨儿，其实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过日子，倒是不希望你去他的跟前儿，遭受那些非议。都怪我，只能给你个庶女的身份，我——”

“姨娘！”

就知

道柳姨娘又要自怨自艾，宋朝雨忙拉了她的手，打断了她：“咱们母女之间，原也不必说这些。往后的日子总是我过，这还没过呢，您怎么知道我就过不好啊？”

“何况……”

宋朝雨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贤贵妃娘娘改变了心思。

但如今木已成舟，她还是愿意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何况我想，他也会对我的好的。日后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您不必担心，照顾好自己和小清儿，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是不是这道理？”

柳姨娘点头，而后给宋朝雨盛了一碗汤：“快些吃饭吧！你定是饿了吧？一会儿吃完了就好好睡一觉，外头的人我都帮你挡着！左右等你休息好了再应付他们就是了。”

宋朝雨点头，虽有些食不知味，膝盖也是麻木的疼。

但好在吃完之后，因为疲惫和困倦，也能安然入睡。

——

宋朝雨以为，这一日她不会睡得太好。

没想到，一觉无梦，便睡到了下午时分。

若不是听到柳姨娘进来看了她一次，只怕她还是醒不来。

看她睁眼，柳姨娘才道：“我把你吵醒了吧？都是我

的不是！时辰还早，你可再睡会儿。”

宋朝雨却摇头，然后坐起身来，就感觉到了膝盖的疼痛：“不睡了。若再睡，只怕晚上要睡不着了。姨娘，我饿了。”

“好！”

柳姨娘帮宋朝雨开了一扇窗透气，而后才拿了一件新的鹅毛大氅放在了宋朝雨的跟前儿：“你祖母说，等你醒了便差人去喊她。她一会儿就过来，你想吃些什么？小厨房里头温着中午的饭，还有你最爱的鲫鱼汤，可要来些？”

宋朝雨有些不习惯柳姨娘这般：“姨娘，干嘛对我这么殷切啊！咱们还是母女，我与祖母也仍旧是祖孙。该是我去拜见她，哪里有她来看我的道理？不过鲫鱼汤嘛——便是可以多喝一些的！”

“哈哈哈！你这丫头，日后可不能只想着吃喝了！”

宋朝雨话音刚落，老太太的声音，竟是在门外出现。

柳姨娘忙站起身来，老太太才笑着进门：“我想着你也该睡醒了，就过来瞧瞧你。结果就听到你这般话，可还有个做昌王妃的样子了？”

宋朝雨失笑：“祖母可莫要笑话我了！”

看她要起身，老太太摆了摆手：“行了，别起来

了！你这腿脚，能做什么啊？你姨娘的小厨房里有鲫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