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雨蹲下身子，看着六姨娘越来越惊恐，她反而越来越淡然：“若安国公知道，他送的这个礼，让宋家不痛快了，六姨娘猜猜他会如何？是会和我们宋家计较，还是觉得是你这礼物不够趁手，不够听话懂事？”

六姨娘万没有想到，宋朝雨不过是个闺阁女子，竟也明白这些！

而宋朝雨的眼眸，越发浅淡冰凉：“我想，安国公他老人家只怕也没有那么傻吧？会为了你这么个礼物，就和宋家闹翻。何况还有你有错在先，他再送个礼来还差不多，又怎会在意你究竟是死是活呢？”

六姨娘的眼中，最后的那一丝希望的光芒，也终究在这一刻覆灭。

“不……不能！你们不能！”

眼看着小厮们将带了长钉的板子拿了过来，六姨娘眼中惧意横生：“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我要见老爷，我要见安国公！”

“堵上她的嘴，聒噪得很！若是叫邻居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宋府治家不严。”

宋朝雨轻描淡写地起身，然后对身旁的丫鬟们挥了挥手。

自有人上前，将六姨娘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拿了板子来的小厮，也对宋朝雨恭敬低

头：“四姑娘，方才咱们在来的路上听说了。的确从六姨娘的院子里搜罗出来了许多不干净的东西，而今证据俱在，老太太身边的银婆子来让咱们知会一声四姑娘，不必对六姨娘手下留情了。”

老太太的意思，宋朝雨明白。

“打吧。”

宋朝雨的语气，却也轻描淡写：“按照家法家规处置，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动手就是了。”

宋家的家法家规，有人要害宋元这主君的性命，那也是要“以命抵命”的。

带着长钉的板子，狠狠地落在了六姨娘的腰间。

三两下之间，便让六姨娘的腰部血肉模糊了起来。

这些家法若是打在了屁—股上或者大腿上，最多也就是腿骨折断，若及时医治，人还能存货下来。

可打在了腰上，便是要人性命。即便是能扛得住这些板子留下一口气，也活不过接下来的几日。

显然，六姨娘连扛得住这些板子留下一口气，都做不到！

大约二十个板子下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小厮们上前检查一番，然后来对宋朝雨禀告：“四姑娘，她已经没气了。”

宋朝雨点头：“请老太太来。”

小

厮们都知道，如今这宋家的姑娘们之中，四姑娘可是说话最有用的了。

他们忙请了老太太过来，大夫人也跟在了老太太的身后。

大夫人很少见到老太太会对什么人下如此狠手，不可置信地上前，踢了踢六姨娘的身子，看到她满身是血的样子，忍不住道：“真死了？母亲，她真死了？”

老太太见着尸体也不害怕，只冷冰冰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她用那样腌臜的东西害了你官人，若非发现得早，还不一定要出什么事儿。她死了，不是正好吗？”

大夫人的心里，还有些担忧：“可若官人醒了问起来——”

“你不必回话，我会亲自同他说明。”

老太太知道大夫人的那点儿小心思，对着六姨娘的尸体挥了挥手：“将这尸体处理了吧，别再脏了宋家的院子。老爷那里，你们谁都不许去多说。等他醒了，我自然会和他说明情况。”

她又瞥了一眼大夫人：“你只管处理好二丫头的大婚就是了。只不过日后再有什么选荷包这样的小事，就不要着人来通知我了。我年纪大，经不起折腾！”

大夫人低了头，也不知老太太是不是又在斥责自己

了！

她今儿能料理了六姨娘，心里头总是高兴。所以就算被老太太说了两句，也没有往日的那般不忿，反而认真点头：“母亲说的是。”

老太太点头，然后带着宋朝雨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才低声对宋朝雨道：“我将她留下的那个丫鬟送去了太子府中。这事儿日后我也会告诉你父亲，不过你放心，不会牵扯到你什么。昌王殿下对你的心思，我也不会同你父亲说的。”

宋朝雨实在是想不明白，老太太这般通透的人，是怎么生出了宋元那样糊涂的儿子呢？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谢了老太太就是。

——

六姨娘的死，在宋家终究还是被湮灭了去，不曾掀起什么浪花来。

宋元醒来之后，老太太关上房门同他母子二人说了一会话，宋元便没有再追问任何。

仿佛六姨娘此人，在宋家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没有了六姨娘，柳姨娘也出了月子，宋元反而常常来画书院里。

对大夫人和四姨娘之前的冷落，也在六姨娘去世之后，淡了许多。

大夫人虽然不愿，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