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也走上前来，只是看样子就知道，那张秋鹤比较惨。

所以她转头质问宋朝雨：“你今日第一日来学堂，怎地就闹出这种事情来？”

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别说是宋燕柔这本来就等宋朝雨出丑的了，就是一向都温柔体贴的宋妍娇，也没开口替宋朝雨说半句话。

宋朝雨掩下眸底冷峻，只切切对金嬷嬷解释：“嬷嬷明察。我只是想起身问嬷嬷个问题，绝不是有意要将那墨砚泼在张家姐姐的身上！我也想不明，为何张家姐姐的墨砚，竟会在我这边呢？”

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放在右手边的墨砚，又瞧了瞧张秋鹤放在左手边的墨砚，金嬷嬷也即刻明白了过来。

宋朝雨越发委屈地又指了指她们二人中间堆满了张秋鹤的东西的地方：“我不曾越界，合该不小心打翻自己的墨砚才是。实在不知为何就泼了张姐姐的墨砚，若张姐姐说我是故意，我实在是冤枉！但我也愿意给张姐姐赔礼。”

有时候，退一步方才是另一种前进的方式。

宋朝雨当着众人的面儿，客客气气地给张秋鹤行了个女子礼节：“张家姐姐，实在是

对不住了。我没想到你的墨砚放在左边，日后定会注意。”

张秋鹤的丫鬟已经拿来了个小盆，沾水帮着张秋鹤擦洗脸上，却是越擦越花。

张秋鹤几乎都要哭出声来：“你泼我一身，还说不是故意的？！”

金嬷嬷走到她们跟前儿，被张秋鹤的书箱挡住了去路，她指着那书箱问：“这是谁的？”

宋朝雨越发乖巧回答：“是张姐姐的。我的书箱在书案之下放着呢！”

金嬷嬷稍稍低头，就看到了宋朝雨的书箱，也瞧见宋朝雨本就坐在角落里，此刻更是被张秋鹤逼得这角落里都快要容不下宋朝雨了。

到底是宫里头出来的嬷嬷，张秋鹤这点儿“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小伎俩，金嬷嬷怎会看不出来？

她冷哼一声，也不管张秋鹤如今狼狈，便对她怒道：“你瞧瞧宋家四姑娘都被你和你的东西挤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行事混乱，放东西也没有个规矩。只怕是平日里霸道惯了吧？你将砚台都摆到了这个地方去，却怪宋家四姑娘打翻了你的砚台？难不成你要她坐到窗外头去，方才甘心吗？”

宋朝雨知道，金嬷嬷一定看得出，张秋鹤是

故意要害自己，结果反受其害。

但金嬷嬷也是个人精，她不好彻底得罪了张家，又不能冤枉宋朝雨。

所以她干脆将这事儿咬死是个意外，虽不足以惩罚张秋鹤，但对宋朝雨来说也足够了。

张秋鹤如今脸上妆容尽数花了，衣裳和书箱也全部都脏了。只怕这上好的墨水，她是真的喝了一肚子。

丢了如此大的脸面，这样的惩罚，足够了。

“呜呜呜——”

张秋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围人见金嬷嬷生气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金嬷嬷到底是亲自上前，将张秋鹤一把拉了起来：“你早些回府去盥洗一番，今日的课便不要再上了。等到下了学堂，我自然会去你府中亲自对你父亲和母亲解释。事情是个意外，但你的规矩还要好生学一学。还有你身边的丫鬟，也容得你这般将东西乱放，她们该罚！”

至此，张秋鹤和那些想看宋朝雨笑话的人，是再没有了旁的法子。

张秋鹤被丫鬟们扶着离开了学堂，金嬷嬷才命人将东西收拾了，然后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给众人教授。

没有了张秋鹤的捣乱，宋朝雨也松快了许多。

直至午间课业结束，宋妍娇才走向了宋朝雨，眼含关切地看着宋朝雨：“四妹妹没事儿吧？方才没有被吓着吧？”

众人都在收拾东西，谁见了不得夸一句宋妍娇温柔体贴？

宋朝雨站起身，对宋妍娇浅浅一笑：“多谢二姐姐关心，我没事。”

宋妍娇这才对宋朝雨亲昵地伸出手来：“左右还有一阵才要吃午饭，我要去看大哥哥，你去吗？”

其实自宋朝雨和柳十一娘回来之后，就说要去看看宋家的嫡长子宋嘉阳。

他如今重病在床，是宋元和宋夫人心里头的一块肉。

只不过宋嘉阳的夫人聂氏不想让人去打扰宋嘉阳，她整日里也是深居简出，只知照顾宋嘉阳，所以一直都拒绝了宋朝雨的探望。

此刻宋妍娇主动提出，宋朝雨若是不去只怕不成。

她只怕宋妍娇有诈，便看向了宋燕柔：“咱们也带上三姐姐吧？”

宋妍娇却摇头：“你瞧她今儿心情不好，又不会说话。嫂嫂平日里最不喜的便是三妹妹了，这两日大哥哥的病也不大好。若真是惹恼了嫂嫂，咱们就是罪过了。你我同去就是，若大哥哥知道你去看他，必定高兴

。”

宋嘉阳始终昏迷不醒，也不知哪来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