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楼并非字面意义上的一座小楼,而是一整条花街柳巷,是只有熄沉郡本地人才知道的销金窟。
孙磊被迎进门后,迫不及待的叫嚷着让老鸨陈娘子把他的欢好带过来。
在陈娘子伸手要钱时,孙磊用眼角撇了撇在一旁安静站着的男子,示意她去向陈怜讨钱:“今天我兄弟请我来的,你也快把小椒叫出来,别让大家都不尽兴。”
老鸨早就认出来了这个一直被小椒当做冤大头宰的陈怜,知道他裤腰带松,闻言笑眯眯地凑到男人面前。
“我就让小椒去收拾一下,保准漂漂亮亮地来见大人。”
孙磊一听这话,就知道小椒房里有恩客,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傻愣愣站着的陈怜,才不愿意和他一起站在这里浪费时间,嘴巴上却帮着老鸨说话,“那什么,陈怜,你要是着急就先去房间喝几杯酒。”
他还等着陈怜给自己付钱呢,生怕他因为小椒今晚没空服侍他而离开,于是给老鸨使了个眼色。
都是长时间打交道的人了,老鸨自然看懂了,于是在孙磊搂着自己的新欢去作乐时,她招呼着脚步踟蹰的陈怜去另一个空包房,性格不爽利的陈怜也就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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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杲杲顶着老板娘几欲杀人的目光,将面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几乎是她放下筷子的同时,老板娘就过来端起她的碗将桌子收拾了出来,以行动表示自己不欢迎她的意思。
整个面馆的人都等着看少女因为被羞辱而悲愤的场面,却不料她吃饱喝足之后不仅没有马上离开,反而走到老板娘的跟前,指着冒着热气的大锅,道:“另外一碗面给我装起来。”
“啊?”老板娘摔下布巾,瞪眼叉腰,怒骂道,“怎么的?吃一碗不够,还要再讹老娘一碗?”
“就是,小姑娘你这做法可不地道。”熄沉郡的人见不得外来户欺负本地人,此时郡吏不在,他们见庄杲杲得寸进尺,可不惯她毛病,按着桌子就要起身给她个教训。
几个壮汉的身体在这小小的面馆中,可谓遮天蔽日,把本就不宽敞的空间堵得满满当当,换做寻常女子,见此场景早就瑟瑟发抖泣涕涟涟了,可眼前的少女却双臂环胸,目光缓缓扫视一圈,开口嘲讽道:“二十文一碗面,没错吧?”
几人不明所以,对视一眼之后点头。
“陈大人同样花了二十文,他的面呢?”
包括等着给她一顿教训的老板娘都愣住了,没想到她要包走的,是陈怜大人的面。
这,好像也有道理。
毕竟本来属于陈怜的面被少女端走了,老板娘本来也要给他重新煮一碗的,谁知他走的匆忙,花了钱却一口面都没有吃到。
“你和陈大人什么关系?你说给他送去,他真能见你似的?”
老板娘本来不把庄杲杲这外地人放在眼里,可是见她一脸笃定丝毫不心虚的样子,加上刚才陈大人还有孙大人都没有责罚她对郡里的人出言不逊的样子,突然不确定起来。
毕竟庄杲杲实在貌美,若非行为举止粗俗,为了一碗二十文的面据理力争的样子显得她浑身冒着穷酸劲儿,只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实在像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大小姐。
尤其孙磊和陈怜是春楼的常客,喜好美人一事并不是秘密,也有不少人想走他们的路子时送过年轻女子。
“我们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少女高高在上又理所当然的表情镇住了在场的几人,老板娘心里泛起嘀咕,想着若少女和郡吏大人真有什么关系,犯不着为了一碗面得罪郡吏大人,又想着倘若少女狐假虎威,以后在这熄沉郡自己也有的是法子治她。
于是她一改刚才硬冷冷的表情,挂上市侩又亲切的笑,老老实实地将面打包进食盒,双手递给庄杲杲的时候笑盈盈地道:“倒是我刚才疏忽了,麻烦这位小姐了。”
***
灯笼挂起,为春楼这条巷子蒙上一层暧昧的光。
和外面陈旧土瓦的矮墙不同,长宅里面青砖绿瓦,一派奢靡富贵景象。
“收拾完了就快去接客,陈大人可等了许久了。”
老鸨推开门,看着里面恩客已经离开,却迟迟不愿意去见陈怜的小椒。
“急什么?狼饿的越久,吃肉的时候才越香,这不是您教导我们的嘛?”拢着轻薄纱衣从床上坐起的女子,连打个哈欠都是风情万种,腔调吴侬软语,让女人听了都骨头酥|麻。
老鸨越看她越满意,只觉得自己眼光毒辣,虽然小椒性格狠毒害死过几个曾得了外地贵人青眼的伶人,惹出过不少的麻烦,可是光看她对付男人的手段给春楼带来多少银票,就觉得都是值得的。
毕竟出了事而还有陈怜给她担责,到也算不上损失。
“他居然还有钱来,我还以为他早就失了郡守大人的信任,保不住郡吏的官职了呢。”小椒慢吞吞地梳洗后,为自己涂上口脂,嘴唇又娇又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