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个相公(1 / 4)

“把她放出来吧,贵人要见。”

当啷的门锁声让庄杲杲困倦疲惫的意识慢吞吞地回笼,她眯着眼睛看向逐渐敞开的房门,来人的动作激起尘埃。

侍女身着宝蓝色团花束腰褙子,示意庄杲杲从房间出来,分明低眉垂首,却眼见她起身时的步子打晃也未曾上前搀扶,只道:“二小姐,老夫人和夫人在中堂等你。”

庄杲杲站稳身体,不发一言地走出房间,不同于被禁足前的规矩举止惹得带路侍女多瞧了她一眼,暗道饶是嚣张跋扈多年的二小姐,在知道自己是个占了贵人身份的下等人、又被禁水禁食的惩戒几天后,也会吓破了胆子,不再如三日前那样嘴硬脸臭,胡闹的整个知府大人家都不得安宁。

侍女见庄杲杲不再胡闹也心下稍定,虽然乐得把假小姐上蹿下跳的姿态当成猴戏来看,可她却是领命将人带去的下人,若是真出了岔子惹得贵人愠怒,受罚的还是自己。

庄杲杲并不知身前领路的侍女所想,或者说,几日来没有进食且不见阳光的身体让她连思考都变的迟钝,堆积在心中的怒火也逐节攀升。

若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被关三日小黑屋、无人问询的境况让她已是有所猜测,那么当她走进中堂,看到上座几人的姿态之后,便更是肯定了自己所想。

她穿成某个女频文中凄惨身死的假千金了,且是还了身份之后还被压榨干净最后一滴血的炮灰。

落座上首的老夫人衣着考究,气质沉静,眼睛明亮不浑浊,此时目光落在一个持着信件垂泪的女子身上。

此女子腰身苗条,眼泛涟漪,落泪姿态尽显楚楚动人,引得同坐上首的男子露出不忍的神情。

庄杲杲知道,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

两侧的座位上,坐着与此女子地位同等的两名女子,在庄杲杲进来之后,唯有她们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身上。

“既然人来了,就把事情说清吧。”

直到庄杲杲抖着两条几乎站立不住的腿等了许久,眉心皱起,想要甩开袖子离开时,老夫人才似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中气十足道,“杲杲,你过来。”

庄杲杲动作一顿,上前几步,在距离抹泪女子两步之遥的地方,脸色不耐地沉默站立。

她的态度虽让几人不满,却没人觉得意外,毕竟谁都知道‘庄杲杲’的性子有多吵闹,就连现下没有一进门就闹翻天,他们都只觉得是这几天给她关怕了。

老夫人的眼中带着常年积累沉淀下的审视,看着面前少女的目光中,浅薄的慈爱下,盖着深深的不满。

“当初虽是偷梁换柱引得乌龙,但庄家好歹对你有着多年的养恩,我把你当孙女看待,庄皓他们也一直把你当女儿对待。”

她口中的偷梁换柱,说的轻描淡写,但在座的几人却都听出她话中讽刺的深意。

当年若不是乡下妇人的一念之差,又怎么会导致庄家真正的小姐流落在外,让一个本该面朝黄土的乡下妞过了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老夫人的话也提醒了已经落座的女子,她攥紧了手中的纸张——来自于她亲生女儿的信,语气急切地对庄杲杲说道:“杲杲,即便煦卿回来了,你依旧是我的女儿,你还多了个姐姐,一切都不会变的。可这婚事本就是为娘当初给煦卿定下的……”

她脸上的泪痕微湿,见庄杲杲始终站的笔直却没有松口的迹象,没有自己半分所盼的温软贴心女儿的举动,心中对她的厌烦增添一分,对亲生女儿的愧疚也添了一分。

“我身为母亲,愧对煦卿多年,如今她已是丞相的养女,我无法用吃穿用度来补偿一二,只想把这本该属于她的婚约还给她,好教她安心自己确是庄家的女儿。”

在她身边站立的粉衣侍女,就是亲生女儿的送信人,这位侍女此时正用轻蔑愤恨的目光看向占了自家丞相小姐位子、让她委屈的度过几年乡野生活的少女。

老夫人也终于引出了这场会议的重点。

“十七年前订婚时,订的便是我儿庄皓的长女,如今既然身份已经明了,这婚约也该物归原主了,但你放心,你还是庄家三小姐,只是多了个相互照应的姐姐罢了。”

她语气寻常,却像是在施恩。

“即便你的亲生父母都已仙去,庄府依旧有你的位置,婚约只是物归原主罢了,你非庄家血脉,这婚约于你而言本就做不了数,煦卿马上就要回府了,你若再闹下去,实在难看。”

是啊,即便庄府找回了亲生的女儿,都没有赶走这鸠占鹊巢多年的假货,还让她继续做庄府衣食无忧的三小姐,在所有人的眼中,可不就是恩赐?

但庄杲杲却知道,这光鲜亮丽的身份背后,藏着他们肮脏恶心的打算。

原身自小就被教导,自己身为世子夫人的言行举止,甚至可以说,她活的这十几年,都被这个枷锁套住,被强制灌输的信念又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被摧毁,告诉她这是痴人说梦,是自不量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