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明是熏人醉的春风暖阳，但在赵楚楚这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反倒是一种冷到脊椎的寒冷。两人僵持了很久，忽然赵楚楚像是累了一样，说道：“我只是喜欢你啊，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你，害怕失去你……”

凌千戈有一瞬间看见了赵楚楚眼中的脆弱，他听到她的喃喃低语后，心下一软，缓缓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额角说道：“欺骗下的喜欢，你觉得有几分真？赵楚楚，有时候朕甚至都在想，你到底是在骗朕，还是在骗你自己……”

他似乎也有些累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视她为心里重要的人，她善良天真，她救过他命，他那般真情实感地爱了这样的她整整五年，可到今天，再面对赵楚楚的时候，似乎先前爱她的那一切都在她身上彻底消失了，就好像自己爱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一个虚拟假想出来的人。可面前的她，明明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的音容笑貌啊，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说不爱……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呢……

凌千戈现在真的累了，他不想再和这个骗子纠缠下去了。他摆摆手，甚至没有看赵楚楚一

眼就直接离开了。临走前他的那句话，令赵楚楚整个人的心都碎掉了。

“朕可能要想想，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爱你了。”

难道说，凌千戈这么多年来宠着她爱着她，真的应了端木筝的那句话，只是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而非喜欢吗？她是不是，一直以来欺骗的其实是自己呢？

时间又过了几日，凌千戈之前派人去暗查那个宅子如今已有了进展，他独自坐在自己的寝殿里，略微警惕地向四周扫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打开手里的信纸。眼眸微微在上面一扫，随之眉头皱了起来，凌千戈眨了眨眼睛像是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又重新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表情随之变得十分凝重：“裴虞？寿王的女儿？”

信上说派去的密卫在那个宅子附近蹲点了好几天，终于在昨天傍晚发现了一点端倪。那个时候夕阳西下，夜色已经漫了上来，但还未到掌灯的时候，密卫看见从那个宅子里走出了一名孕妇，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天色昏暗不明，但是他们十分确定那个女子的容貌就是寿王府已经死去的千金小姐裴虞。她神色紧张

地出来站在门口向外张望，不一会儿见到一名黑衣黑斗笠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以黑纱遮面，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目，但他走过来和女子十分的亲昵。

女子在看到男子之后，那原本脸上的紧张情绪有所舒缓，男子似乎是很谨慎小心地四下扫了一眼，将女子拥入怀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回了宅子。

凌千戈将信反复看了好多遍，越看越觉得有蹊跷。信上说那女子样貌像寿王的女儿裴虞？可是裴虞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啊，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和裴虞长得十分相像的人吧，可就算是这样，那神秘的黑衣男子又是谁？看信上所说的，此男子衣着、举止都很古怪，不似平常之人，他和那女子如此亲密地一起回了宅子，凌千戈猜测这两人应该是夫妻关系。

“长得像裴虞的女子……裴虞……”凌千戈看着信上的那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缓缓道，“裴虞生前的爱人是……”

凌千翼？

凌千戈在想到他的皇兄凌千翼那一刹那间，手上一松，捏着的信纸轻轻悠悠飘落在地板上，脸上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不禁

陷入沉思。该不会这个神秘的男子是凌千翼吧？不可能啊，凌千翼当年逼宫失败，已经被先帝贬谪罢里，此生不得再入京城。可是……曾几何时，凌千戈一度被凌千翼贬谪离开时的那双眼睛而午夜惊醒，那种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与阴鸷的双眸，此时此刻忽然又浮现在凌千戈的脑海里。

时隔多年，若是凌千翼想抗旨了呢……

凌千戈忽然脊背一凉，当即写信下令让密卫继续跟进调查，切记万不可透露踪迹。这个神秘男子究竟是谁，凌千戈觉得一定要查清楚。他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些什么关键的线索，仔细想想却又毫无头绪，一团乱麻。

而与此同时，密卫监视的那个宅子里又迎来了一个黑衣黑斗笠的男人，与信中汇报的那个男子不同，原先的那个男子是自己步行来的，而眼下这个男人则是乘坐马车来的，但那马车一看便是京城里常见的拉客马车，很显然并不能从这个车夫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个黑衣男人也走进了宅子，看身形体态，不像是青年人，倒像是有些虚弱的老人。密卫隐在暗处，相互对视了一番，都

知道这是个十分重要的信息，明日定要立刻再传信将这里的一切告知皇上。

在西市宅子里，那个黑衣男人轻车熟路地进了大厅，将斗笠摘了下来，接过屋子里的另一个男子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压低着嗓音道：“我来时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知道为什么……”

“岳父大人，我们的计划怕是要尽快进行了，就在这一两天！”今晚乌云蔽月，男子望了一眼门外，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