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善曜吗?在凌千戈以往的印象里,崔善曜是个恪尽职守、一丝不苟的人,这般潦草马虎,倒真是有些奇怪。
“听闻崔大人那时搜查将军府可是连密室里的龙袍玉玺都找得到?这执行公差怎么还分人啊?”戴溪汶这句反问更是让凌千戈纳闷,难道说,主使人是崔善曜吗?似乎不太可能。
凌千戈摇了摇头,将纸条迎着光线看了看,对戴溪汶说道:“你看,这纸质并非凡品,普通人家是绝不可能有这个,戴阁老家中可有?”
见戴溪汶摇头,凌千戈缓缓道:“戴阁老您是两朝重臣都没有,崔善曜一个混迹朝堂仅有二十余载的尚书,又怎么会有这个?这种纸名叫柚叶纸,在阳光下看纸上会有细小的金沫,乃是先帝在世时他国进贡来的,整个大岳只有皇室宗亲里才有。”
戴溪汶听完凌千戈的话,神情很是震惊,难道这一系列的事情竟然是皇室宗亲谋划的吗?皇帝登基至今已有数年之久,现在居然还有宗亲在暗处觊觎皇位吗?
凌千戈和戴溪汶这日的谈话时间持续了足足一个下午,这马上就要到传晚膳的时候了,门外的侍从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凌千戈下令不准进去谁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进去。不过好在他们该聊的该分析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戴溪汶正欲离开,又被凌千戈叫住:“阁老留步,朕还有件事想托付于阁老。”
“皇上请讲。”
“昭厌来的那一行人,阁老务必派人盯紧些。”戴溪汶怔了怔,似乎在想昭厌来的人都有哪些,随后问道:“皇上是怀疑他们此行目的?”
“他们最好是没有目的,可朕的那位好宗亲若是真有通敌想法,那可不太妙……”
戴溪汶说了些表决心的话后,一脸凝重地离开了。而凌千戈在目送戴溪汶离开后,将手中的纸条藏到了寝宫里间的角落的柜子底层。随后终于想起了在戴溪汶来之前,曾答应赵楚楚要去她那里的,凌千戈转身看了看窗外,此时早已见不到太阳,夜色渐渐漫了上来,远处宫殿星星点点地亮着灯光,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
凌千戈赶来赵楚楚的寝宫华麓殿的时候,殿门的两边已经点起了宫灯,他披着昏昏夜色而来,没有让侍从传话,自己推开寝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响动,凌千戈走了进来,带来一阵
夜晚冷风。
此时的赵楚楚一人呆坐在桌前,桌子上放着两碗盛的满满的燕窝银耳羹,模样色泽虽然好看,但里面稠密晶亮的糖水已经彻底冷掉了,根本闻不到羹汤的香味。赵楚楚察觉到突然吹进来的冷风,视线刚一转过去,就看见了向她走来的凌千戈。
赵楚楚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登时红了眼睛,泪水溢满眼眶,见凌千戈走过来,自己有些委屈地慢慢站了起来,也不看他,只是低下头不满地行礼请安,然后自顾自坐了下来。
“楚楚。”凌千戈轻轻喊了赵楚楚一声,周遭寂静无声,只有暖炉里的炭火在噼啪作响。
“楚楚……”赵楚楚低着头故意不去看他,凌千戈见她没有搭理自己,就料想到赵楚楚可能是气他来晚了。明明是午时邀他前来,这会子天都黑了大半,他才赶来,依着她的小性子指定要闹脾气。
“楚楚,对不起,朕来晚了。本来你喊朕,朕就马上准备来的,不巧戴阁老过来找朕。戴阁老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让朕拂了他的面子吧。”赵楚楚一定等了一下午吧,凌千戈缓缓拉起她的手,又是揉又是捏的,前
面道歉还很正经,突然开口来了句,“爱妃你又胖了。”
果然此话一出,赵楚楚抬头瞪了他一眼,气到快要爆炸了,冲他娇声哭喊道:“皇上!再这样臣妾就不理你了!”
“楚楚乖,楚楚乖,朕下次再也不迟到了。”凌千戈见赵楚楚搭理她了,一把拉过来拥抱住她,赵楚楚又是捶又是敲的,小脸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泪水止都止不住。
“天黑了才来,你还不如干脆别来了!永远都别来这华麓殿好了!这燕窝银耳羹臣妾全都倒掉!以后也再不做这些有的没的了!反正臣妾做的没有筝姐姐做的好吃!反正皇上也不爱吃!”
凌千戈听到赵楚楚提到了端木筝,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神色有着一瞬间的错愕,随后又恢复了常态。但凌千戈这一细微的停顿变化,被赵楚楚看在了眼里,她一下子扑到凌千戈的怀里,攥着衣袖的手握起,心里暗暗将端木筝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端木筝,到底要什么时候,她赵楚楚的世界里再也不用看到这个人,听到这个名字?如果没有端木筝,凌千戈一定是完完全全的属于她赵楚楚的,没人可以干预,没
人可以破坏。
赵楚楚哭哭啼啼了好久,凌千戈一直哄着她,哄到最后神色有些不耐烦了,转开视线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两碗燕窝银耳羹,他看了看一旁的紫竹,吩咐道:“紫竹,把这燕窝银耳羹热一下,然后传晚膳。”
“是。”紫竹领命将两碗燕窝银耳羹端走了。
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