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这个名字此时竟又从他口中说出来，端木筝握着勺子的手有着短暂的颤抖，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上一次似乎还是五年前她救他时叫的，如今再次听到，似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阿筝，我错了，我错了……”凌千戈眼睛缓缓睁开，一把拉住端木筝的手，令她碗里的粥差点洒出来，他的意识似乎很清醒，“我是个多么自以为是的人，自以为明辨是非，自以为聪明绝顶，自以为看透一切……可现在我才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可笑……”

“对，凌千戈你是这世间最自以为是的人。”端木筝低垂着眉眼，苦笑道。自以为看透了一切，殊不知，最看不透的就是他自己……

“其实从你把清儿的画卷给我看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错了，可我一直在逃避，我……我直到此时此刻都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来见你，你看老天都来惩罚我了，让我躺在这里半死不活……”凌千戈滚烫的手紧紧握着端木筝的手腕，那力度似乎在告诉着她，他有多么的歉疚和悔恨，他现在完全不像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倒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如果你想，你大可以不必管我的死活，让我就此病死——”

“凌千戈，你以为到了地下，我爹就会原谅你了？”端木筝抬眸望进他的眼睛深处，

“你除了道歉还能做什么？他若是问你是谁陷害他，你怎么回答？他若是问你潜虎军的内奸是谁，你怎么回答？他若是问你为什么舍弃他曾助你拿下的江山舍弃家国万民舍弃……我，你又该怎么回答？”

端木筝这一连串的质问令凌千戈难以反驳，他缓缓松开了握着端木筝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那面色煞白茫然无助的样子让端木筝的心像是突然陷下去一块，她轻轻挽起他的手，温声道：“凌千戈，我没出息的原谅你了，也没人想让你去死。”

“我会陪你一起，找出那个陷害我爹的人，好吗？”端木筝目光轻柔，与凌千戈对望着。

她会陪他一起，找出那个陷害端木竟的人，查出那个背后的惊天阴谋；她会陪他一起，摒除万难共筑大岳盛世，共享这世间荣辱苦甜，共守这世间山水繁华。她会陪他一起，或许他想要的不是她来陪，可那又怎么样呢，她端木筝一生傲骨，却唯独他一处软肋，碰一下就会疼。从遇见他的那刻起，就那么没出息了。

凌千戈看着她，忽然下一秒将她拉入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隔着衣服端木筝都可以感触到他的气息：“好，阿筝。”

好，阿筝。

端木筝承认每次一听到他喊她这个名字心尖都会颤动，那种亲昵和熟悉的温柔，会让她一度觉得自己

回到了五年前，会让她有一种他还是喜欢自己的感觉。是了是了，自己真的没出息，泪水竟然夺眶而出。凌千戈这个大傻子竟然还问她怎么哭了，这都不知道，真的是大傻子，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大傻子。

当然是因为你突然对我说话，语气这般温柔，像是能挤出蜜糖来一样，我是这么的喜欢你，又怎能不心动。

凌千戈，心动的表现方式不止害羞，还有没出息的哭。

当然这只是端木筝内心瞎掰扯的，并没有真的对凌千戈说出来。

两个人这一番泪眼婆娑的亲密戏码让一旁的小宫女进退不是，离开也不好，待在原地也不好，正纠结着，只听得端木筝说道：“光顾着说话，这粥都冷掉了。”

“奴婢去给重新热一下吧。”这可是体面离开的好机会，小宫女上前应道。

“冷掉效果就不好了，臣妾再去给皇上熬一碗吧。”端木筝刚想站起身，被凌千戈一把拽回来，由于用力有些猛，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坐进他的怀里。

“这都半夜了，你再熬好什么时候了，去温一下就好。”凌千戈见端木筝似乎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起来，皱了下眉，问道，“你瞎扑腾什么？”

“臣妾起来啊。”端木筝一脸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老实回答。

“你就那么不想让朕抱一会儿吗？”

“？不是，皇上你还在生

病。”

“你怕传染？”

“我不是，我没有。我……”

“别说话，让朕抱会儿。”凌千戈说着又将端木筝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让她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不知何时，他的身体没有那么烫人，精神看起来也好了很多，看来凌千戈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端木筝靠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声自胸腔深处传来，一下一下，听着让人莫名的沉下心来。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小宫女端着刚热好的药膳粥进来时，看见的是凌千戈抱着端木筝，两个人躺在一张床榻之上和衣而睡。小宫女注意到，皇上熟睡的侧脸安谧宁静，唇角难得上扬着弧度，没有做噩梦没有皱眉头，皇上睡得如此安稳，这大概是小宫女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次看见的。

自从凌千戈生病以后，端木筝和凌千戈两个人的关系打破了以往的某些僵局，虽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