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宴的第二天是个晴朗无云的好天气,凌千戈早朝前曾站在巍峨高大的宫殿门口,倚栏望天,湛蓝的天空中一丝云都没有,清爽广阔而带着初冬特有的融融暖意,他忽然觉得心底堵塞的繁杂情绪瞬间舒缓了许多,今天,真相是时候浮出水面了。
眼见着时间快到了,凌千戈整理了一下衣冠,走了进去,在一众臣子的注目中坐到龙椅上,早朝正式开始了。
“诸位爱卿,今日可有启奏之事?”凌千戈垂眼看向殿下的众人,用略带威严的目光将他们一一扫过,确定并无他事要奏,眼角一瞥对刑部尚书崔善曜示了下意,“那崔爱卿来说下昭厌皇子遇刺一案的调查结果吧。”
此话一出,打破了殿下先前的肃静气氛,众臣子有的彼此低声交流几句,有的以目光对接示意,内阁大学士戴溪汶此时皱了皱眉,神色严肃也看向凌千戈提到的中心人物——刑部尚书崔善曜。不得不说,众臣子对遇刺一案都颇为上心关注,如今事件终于可以了结,给昭厌那边一个交代,也算是松了口气。
崔善曜这人身材精壮健硕,双目有神,留着一缕青黑胡子,正是而立之年的他虽然相貌平淡,却自有一股子的生气。其实此案一直有戴阁老从中协助,调查的进展顺利很多,早在昨日崔善曜就已经抓住了潜虎军中的叛徒
,将之关押刑部大牢,崔善曜在第一时间便火速进宫,将进展告知了凌千戈。因此,凌千戈才会在今日早朝,让崔善曜与众大臣细说,公诸天下。
崔善曜听到凌千戈的点名,面色闪过一丝慌乱,缓缓从臣子的队列里走了出来,行礼参拜。
“启禀皇上,微臣早先奉皇上之命彻查昭厌二皇子遇刺一案,如今已过多日,臣等不负皇上的信任,于昨日将隐匿于潜虎军中的内奸绳之以法,关押于刑部大牢之中,打算今日对其严加审讯,只是……”崔善曜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从他那有些迟疑犹豫的声音中,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微臣昨夜将其关押后吩咐牢卒仔细看管,便匆忙进宫告知皇上……”
“然后呢?”此时的凌千戈似乎已经有了不太好的猜想,如果是真的,那恐怕内奸不止区区一个密卫那么简单。
“回来后牢卒告诉微臣,那内奸咬舌自尽了……”崔善曜闭着眼,一口气说了出来,当即跪了下来,“臣监管不力,请皇上降罪。”
“什么都没有审讯就死了吗?”凌千戈双眸紧盯着崔善曜,一字一句从齿缝里碾磨而出,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是……”崔善曜的额头紧抵着地面,不敢抬头,声音里颤颤巍巍已经带上了哭腔,“但他是内奸确定无疑了,潜虎军十名密卫的出入记录和
兵器使用记录皆可查验,他曾用其他密卫的姓名登记,但臣等仔细校对过众人的字迹,才将他揪了出来。”
崔善曜说完后,整个大殿陷入了无人般的死寂之中,似乎连一丝一毫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凌千戈不说话,无人敢弄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凌千戈看着崔善曜跪在地上颤抖的身影,手指不自觉地一下又一下轻敲着龙椅的扶手,似在看又似不在看,他没有真的在看崔善曜的模样,而是在想自杀的内奸。
果然如他所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名内奸居然趁牢卒不注意的时候咬舌自尽,定是想要隐瞒一些秘密,定是之前有人告诉过他,一旦被抓,宁可自尽也不要泄露的……背后的势力。
潜虎军的内奸,只是某人的一枚棋子,而背后的执棋人究竟是谁呢?他到底在下一局什么样的棋啊?凌千戈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生出,回神过去,原来是自大殿外来的一阵过堂寒风。
“罢了,你先起来吧。”凌千戈摆手示意崔善曜起身,目光一扫定在内阁大学士戴溪汶身上,“崔爱卿回去后再仔细搜查下内奸的住处和私物,也劳烦戴阁老随同一起前往协助搜寻。”
“老臣遵旨。”戴溪汶虽然年迈单薄,但却是两朝重臣,为人心细,还是值得信赖和托付的,此外他和端木竟关系密切,若是此事真
与早先的谋逆一案有牵连,有他一同前去,说不定会有些什么意外的收获。
“众位爱卿,退朝吧。”凌千戈神色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凌千戈之后又吩咐人将今日早朝遇刺案的结果告知给轩辕赫和轩辕璃二人,自己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让一旁的宫女去把戴溪汶留下来。自己回到寝宫后就在书房的柜子上到处翻找,不多久手里拿着一幅画卷走了出来,而此时戴溪汶正好前来觐见。
凌千戈传令请戴溪汶进来,他自己已经将画卷在桌案上铺开,那正是之前端木筝送来的画卷。
“老臣给皇上……”
“戴阁老不必多礼,这边请。”还未等戴溪汶说完,凌千戈便一个健步将他扶了过来,止住了他行礼的动作。凌千戈请他于桌案前坐下,他看了看面前的这画卷,抬头看向凌千戈,有些不解其意:“皇上,这画?”
“这是端木清所画。”凌千戈在他身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