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孟灵湘却点点头。“学生真是这个意思!”
什么?孟林当真有把这笔银子送出去?包括皇甫霆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田先生好半响才把嘴巴合上,也顾不得捏胡子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先生请先听学生说。”孟灵湘打断了老先生拒绝的话,解释道:“这笔银子既是给您的,也不是给您的。”
“什么意思?”田先生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
“是这样的!学生知道江南虽然富庶,可也有许多上不起私塾,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孩子。我想把这笔钱交给先生带管,为那些真正家庭困难的孩子交学费。”一个国家想要强盛,首先人民必须自强。能识文断字,在这个时代是一种让你拥有自信的手段。
孟灵湘一路从京都而来,路过不少乡村。很多几百人口的村庄都找不到一个识字的人,连个远方的亲友写一封信都必须走在赶集的时候走几十两的山路去找镇上识字的先生帮着写信。
而那些先生对待这些农人的态度实在是让孟灵湘高兴不起来。
“学生知道这笔钱放在一个人身上似乎很多,可要做成这件事情未免杯水车薪。学生也只是想
尽自己的一份力而已。不求每个人的满腹经纶,至少让他们能看得懂官府的通报,有能力为远方的亲友写一份家书,就已经足矣!”孟灵湘说罢对田先生鞠了一躬。“学生相信先生的为人,把这笔钱放在您这里,学生很放心。”
所有人听完她这番话,都集体愣住了。
田先生呆滞了好一会儿,才面带激动地一把就孟林搀扶起来。“你,你说的是真的?要把这笔钱拿出来,让那些上不起私塾的孩子都读书习字?”
孟灵湘点头。“当然是真的。这堆银子,学生就交给先生了。”
泪水瞬间涌上了田先生的皱纹遍布的眼眶,他紧紧握住孟灵湘的手。“你……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因为激动,这位老儒竟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他做为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儒,时常看到因为加不起十几文私塾费巴在私塾窗外用羡慕渴望的目光朝里看的孩子,那心情真是复杂无比。身为皇甫家的供奉,他的佣金自然是不少,可要想接济所有的读不起书的孩子,还是力有不足。
现在,孟林居然愿意把那一万两银子都捐出来,接济那些孩子去读书。一万两银子啊,足够普通人家什么
都不做的富裕过上三辈子有余了。
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送了出去。
这样的胸怀,连他这个老头子都不得不有种敬佩。
“你……”田先生放开孟灵湘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恭恭敬敬对孟灵湘拜了下去。“孟林先生,请收老夫一拜!”
这怎么使得?孟灵湘赶紧扶住田先生。“先生不可!”
“这是老夫代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拜的,孟林先生不可拒绝!”田先生的牛脾气犯了,执意要拜下去。
孟灵湘无法,只好放开手,于田先生对拜。“这笔银子,就拜托给田先生了。学生也替那些孩子多谢田先生。”
两人同时自起身。一老一少的手同时伸出来,紧紧握在一起。
这一刻,什么语言都是多余的。田先生知道孟灵湘的心意,孟灵湘也知道他明白。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很短,但莫名的,孟灵湘就是自觉的相信这位板正严肃的老先生。他绝对不会私自动用这笔银子,身为一个老儒的骄傲,和身为以为教书先生的本质,让他必定会把这笔银子的每一两、每一文都用着该用之处。
她紧紧握了握田先生的手,然后松开。转身看向皇甫齐和皇甫霆。“
孟林打算把这笔银子捐出去,不知道可附和观云楼赛诗会的规定?没有违反规则吧?”
皇甫齐转头看看表情奇怪的皇甫霆,呐呐了一会儿,才说了句:“这笔银子既然是给孟林先生的,自然由孟林先生处置,别人不得干预。”
好!有他这句话,孟灵湘就放心了。身为皇甫家子弟的皇甫齐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有谁敢打这笔银子的注意?田先生和她的身份地位也大不相同。
她不过是突然来到杨州的孤家寡人,觊觎这笔财富的人劫了她也就劫了,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田先生却是江南地区文坛的泰斗,同时还是皇甫家的供奉。
银子放在田先生这里,皇甫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有谁胆边生毛敢打这笔银子的主意?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这笔银子,要如何交割?”孟灵湘又问。
这回不用皇甫齐开口,自有守护银子的隐卫拖着一张文书走上来。“孟林先生只要在文书上把银子签收了就可以了。”
孟灵湘拿起文书仔细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于是她拿起笔在文书的末端签上自己的名字。当然是孟林,而不是孟灵湘。
“还请帮我多拿一张纸过来。”这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