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灵湘是故意如此。她知道,她现在越是云淡风轻,就越能衬托出钱文兴刚才的嚣张跋扈。在她大获全胜的时候还痛打落水狗,反而让人觉得她气量小。
气量小的人,就算有才也难登大雅之堂。
孟灵湘自认对这些文人的秉性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替她抱不平了。“孟林公子要是还上不去二楼,还有谁有资格上二楼?且莫听这些连二楼地板都没有没摸过的人胡说八道。”
如果在孟灵湘第一首塔诗刚刚做出来的时候,还有人在钱文兴的蛊惑下怀疑她的文采;那么她接着有做出了二首极品佳作后,还有谁会觉得这些诗句是孟灵湘找别人代作的?
不是一首两首而是三首啊?谁要是有这个本事,还会让别人拿着自己的诗作来参加赛诗会吗?早就自己来了!哪个读书人会放过这么好的一鸣惊人的机会?
傻子才会这么做!可傻子是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传世佳作的。
钱文兴在众人鄙夷、不屑和嘲讽的目光中再也呆不下去,捂着脸退出了观云楼。
“孟林,且上二楼去吧!”田先生站在楼梯口对孟灵湘说:“
老夫赔你一起!”
什么叫做你陪着一起?意思是把老夫一个人扔在一楼了吗?就你一个人想看极品诗作吗?
另一个老儒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田先生拉着孟灵湘上了二楼。
嗬,这么多人?
孟灵湘的脑袋刚刚从楼梯口露出来就被吓了一跳。
二楼的楼梯口密密麻麻起码围了一百多好人,每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孟灵湘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自己被关在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即视感。
她顿住脚步,被这些人围观还不足以吓到她。她只是发现自己没有落脚之处,楼梯口连一小块空地都没有留给她下脚,她这是不得不站住啊!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田先生在孟灵湘的身后大声问。他今晚太高兴太激动了,中气也足得很。
不等孟灵湘回答,这位老先生就脚步敏捷有力地“噔噔噔”越到了孟灵湘前头,一看,也愣住了。然后就是吹胡子瞪眼睛。“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一边说一边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要是换个人如此,这些心高气傲的文人早就急了,可眼前的可是
田先生,皇甫家的供奉,在赛诗会任了三十多年的评委,哪个敢给他吱声?
围在楼梯口的文人摸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虽然并没有散去,可也总算给孟灵湘让出了落脚的地方。
上到二楼,不用看通完三楼的命题,孟灵湘光是闻到着到处弥漫着的酒味,就知道这命题就算不是酒,也一定和酒有关了。
果然,她抬头一看,通完三楼的楼梯口用洒金笺写着一个硕大的“酒”字!
孟灵湘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茶楼的时候会听到周围的人说今晚赛诗会比往年更难了。因为命题太常见,茶和酒不知道被多少文人墨客咏唱过,想要脱颖而出作出打动评点的大儒们诗句,实在是太难太难。
她定定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个“酒”字良久。她自己虽然写不好字,却不代表不会欣赏。
这个字写的浓墨重彩、龙凤飞舞,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写字那人酒意微醺时提笔时的肆意飞扬。
“好字!”她点头低声赞叹了几句。
“这字写得好吧?”田老先生站在她身旁捏着胡子,一脸得意的笑。“这是我的一个书生写的。皇甫家的孩子里,就他还算成器。等这边
事情了了,我介绍你与我这学生认识一下,如何?”
孟灵湘知道田先生是一片好意。他知道她是外乡人,更知道一个外乡人要想在杨州不被地痞闲帮滋扰,能和皇甫家的人交往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田先生虽然是个板正严肃的读书人,却也不是那种目下无尘、不通庶务的人。从他能担任皇甫家供奉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可惜孟灵湘一听到“皇甫”这两个字,脑子里就会浮现出皇甫霆那种看起来飞扬磊落朝气蓬勃,实则眼中却带着丝丝邪意的脸。本能的抗拒跟这个姓氏的人交往。
但拒接的话要是太过直接,未免伤了田老先生的心。孟灵湘倒是挺喜欢这个老头子的真性情的。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田老先生就当她答应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
“孟,孟林先生,您是打算现在就作诗吗?”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看起来有点憨的文人突然问了一句。
孟灵湘把视线落在那文人身上,那文人的脸就涨红了起来。“在下只是,在下刚才在二楼也听到了您做的诗句,实在是仰慕得很,很期待您的大作。”
在二楼的众人,包括田
先生在内,谁不期待能听到第四首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