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妃不愧是名誉天下的神医。”
入征军营的男人,早就将生死置之于外,他们把这条命和血肉之躯都交付给了山河,哪怕此刻遍体鳞伤,依旧在为活着而庆幸。
柳凝歌颇为动容,让折影将厨房里炖好的羹汤送了过来。
“这汤是本宫亲手做的,滋补养身,各位从昨日饿到现在,先喝一碗垫一垫吧。”
“多谢王妃!”
士兵们各自接过碗,大口喝着,有几个手臂受伤无法动弹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停咽吐沫。
柳凝歌端起碗,挨个走到了他们面前,“不能动的也不必着急,本宫喂你们喝。”
“这如何使得!”
“无妨,此刻本宫是大夫,你们是病患,在大夫眼中,照顾病患是天经地义之事。”她由不得伤患们拒绝,用勺子一口口将汤喂了过去。
士兵们热泪盈眶,一方面是感动的,另一方面则是高兴。
王爷有这样一位贤惠的王妃辅佐,何愁将来登不上高殿。
一群人填饱肚子后,柳凝歌没有在帐内久留,免得叨扰他们歇息。
她原本打算去给秦禹寒整理一下桌案上的公文,却听白珂禀报,说是陈小姐来了。
玄甲营在安河村发生的事早
已在京中传开,陈月知晓也正常,柳凝歌稍作迟疑,还是让人把她迎了过来。
“王妃,乔罗怎么样了,伤的很严重么?!”她双眼通红,明显是哭了一整夜。
“月儿,乔指挥使性命无碍,你不用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柳凝歌:“他的双眼受到了烈火刺激,暂时看不见了。”
陈月往后踉跄了一步,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暂时,就说明还有可能恢复,对么?”
“没错,但具体何时能恢复我也说不准,月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会这样,明明上次分开时还好好的。”陈月自责不已,心疼的几乎快要裂开,“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来玄甲军,更不会伤成这样,归根究底都是我的错。”
“月儿,来军中任职是他自己的选择,这与你没有半分干系。至于安河村的事只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提前预料到。”
“秦王殿下呢?也受伤了么?”
“嗯,皮肉伤,得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陈月抹去脸上泪痕,“那就好,王妃,我能去看看乔罗么?”
“当然,他就在前面的帐篷,你过去吧。”
“好。”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
朝着不远处的帐篷而去。
乔罗正倚靠在榻上休息,眼睛受伤后,听力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谁?”
陈月望着他满身绷带的狼狈模样,差点没忍住呜咽出声,“是我。”
“月儿?!”乔罗没想到她会来,脸上满是欣喜,“你是一个人出城的么?今日天气冷,有没有多穿几件衣衫?”
“我不冷,倒是你,伤成这样身边怎么也没个人照顾。”
乔罗笑了笑,“军营里没那么多讲究,况且将士们都忙碌着,哪有闲工夫贴身照顾我。”
陈月抽了抽鼻子,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我来时给你带了梅花糕,你从前最喜欢吃这个的。”
“多谢月儿惦念。”
“一点吃的而已,哪用得着谢。”她嘟囔了一声,拿出一块糕点放在了乔罗嘴边。
男人一口吞下,陈月正要将手收回去,却被他一把握住。
“月儿,王妃说我的眼睛还能恢复,你别担心。”
“嗯。”
“我在想,若个月就能痊愈,就去国公府向伯父伯母提亲,若拖延几年才能痊愈,那……”
“不会的。”陈月打断了他的话,“王妃医术那样厉害,你一定很快就能好。”
乔罗嘴角笑意更深,
手掌缓慢向上,抚在了她的颊边,“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怎会,相较之下,第一次相见时那才叫难看。”
当时他伤的极重,只剩一口气吊着,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格外吓人。
连那样的乔罗她都没嫌弃,现在又怎会觉得难看。
“月儿,我这一生如水中浮萍,漂泊无依,可老天爷怜悯,让我遇到了你。”
这样赤诚的告白,听的陈月耳根发烫:“你不是说要去向我父亲母亲提亲么,那就早日把伤养好,我在府中等你。”
“好!”
帐内两人浓情蜜意,白珂蹲在柳凝歌身旁烤着炭盆,目不转睛的盯着炭火里的红薯,“王妃,属下觉得乔首领和陈小姐的喜事就快成了。”
“嗯,这两人情投意合,成亲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