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霜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嘲讽，咬着牙走到了榻边，拿起帕子替柳凝歌擦了擦额头即将滚落的汗珠，“这样行了么？”

“嗯，四妹最是体贴，你就在旁边站着吧。”

她手里的刀仍未停下，将伤口完全剖开后，又拿出了一根银针。

秦竹疼的身体痉挛不止，眼睁睁看着柳凝歌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烤到通红，穿入了一根线，“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叫消毒，本宫是大夫，还能害人不成。”

“……那就赶紧开始吧！”都到这份上了，退缩也无用，早点把伤口处理好才是最重要的。

柳凝歌撇撇嘴，将银针刺入了绽开的皮肉。

柳若霜看的头皮发麻，呼吸困难，没坚持多久，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侧妃！”丫鬟冬梅赶忙上前搀扶。

秦竹额头青筋根根暴起，眼珠上也布满了血丝，强忍着剧痛怒斥道：“把人带出去，莫要在这里碍眼。”

“是，是。”

昏迷不醒的柳若霜像块破布一样被拖拽了出去。

柳凝歌低垂着眼，仔仔细细缝合着伤口，一炷香时间后，她放下了银针，“行了，这一次定要切记本宫的嘱托，不能食用荤腥，饮

食清淡为宜。”

“知道了。”慎王大口喘着气，整个人像如同刚从水里爬出来，床单被褥都已被汗水浸湿，“秦王妃帮了本王一个大忙，本王理应给你奖赏。”

“慎王客气，这是为医者的本分，用不着奖赏。”

“呵。”秦竹整理好衣衫，一双猩红的眼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弟妹为了搅黄本王和陈小姐的婚事，不惜将二弟搜集多年的证据全都拿了出来，这笔买卖似乎不太划算啊。”

“本宫听不懂慎王在说什么。”

“不懂便不懂吧，不过这桩婚事绝不会轻易作罢，陈月迟早都会是本王的女人。”

柳凝歌悠然一笑，“姻缘最讲究缘分，慎王是聪明人，何必非要强求。”

“秦王妃应该很清楚本王为何要娶陈小姐。”秦竹眼神阴鸷，“她这一生最大的错就是和你成为了好友。”

“是对是错还轮不到慎王殿下评判，你有闲工夫为这些事操心，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要是再出现感染，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秦王妃尽管放心，只要你们还活着，本王绝不会先闭上眼。”

“但愿如此。”柳凝歌没有兴趣再与他说废话，转身走出

了内室。好巧不巧，刚穿过长廊就遇到了鬼医。

“鬼医怎么瞧着气色不太好，最近天寒，您可得多注意身子才行。”

“秦王妃。”姚杏林一看到柳凝歌就如同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眼里燃着两簇烈火，“你还有脸出现在老朽面前！”

“这话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本宫可是做了什么事您不高兴了？”

“身为女子，你居然调配出那种卑劣的毒药，简直不知羞耻。”

柳凝歌仿佛刚想起这事，“原来鬼医是在为这事气恼，您医术冠绝天下，还教导出了君予这样的得意门生，该不会连这么简单的毒都解不了吧？”

姚杏林哪里甘心被看扁，梗着脖子嘴硬道，“老朽当然能解。”

“那就好，这药是本宫一时兴起随手调配出来的，发作时场面极为有趣，可惜鬼医医术高超，这辈子都没机会体验到了。”

泻药和催情药掺在一起，这也能叫有趣？

鬼医不免想起了在房中与冬梅纠缠时的场景，脸一寸寸绿了下去。

这是他此生不愿回忆的耻辱，这笔仇迟早会报回来！

“时候不早了，王府还有事要忙，本宫先行告辞了。”

“等等。”姚杏林

唤住了她，“小白近日如何了？”

“阿珂与您已断绝了师徒关系，今后过的是好是坏都用不着鬼医操心。”

“若不是因为你，老朽与小白怎会走到这一步，秦王妃，你恶事做尽，迟早会遭报应的！”

柳凝歌：“鬼医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和慎王殿下如出一辙，本宫行事向来问心无愧，就算天道有轮回，也该报应到你们身上才对。”

“你小丫头当真牙尖嘴利。”姚杏林处处被压制一头，现在连骂都骂不过，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本宫就当鬼医是在夸赞了。”和这种人说话无疑是在浪费口舌，她提着药箱，头也不回的出了慎王府。

府外，白珂正站在马车旁等候：“王妃，您可算出来了，慎王可有为难您？”

“没有。”

“外面冷，您快将氅衣披上。”

柳凝歌裹好氅衣，掩唇轻咳几声，“去天香楼。”

“是。”

马车在闹市中行驶片刻，停在了天香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