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我与王爷先行回府，伯母早些休息吧。”

“好，王爷王妃慢走。”

“我也回北大营了！”沈策生怕被沈母唠叨，脚下生风般的跟着出了将军府。

正门外，柳凝歌站在夜幕中，悬挂在门边的大红色灯笼给她的脸笼上了一层绯色。

“凝歌，近来城内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还好么？”

“我很好，沈将军无需担心。”

沈策叹息，他有心去秦王府去看看凝歌，又怕自己笨口拙舌，为她徒增烦恼。

“这次的事，是灵儿做的么？”

“是。”

“果真是她。”沈策手指紧紧攥起，“师父若知晓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副模样，定会很伤心。”

“暂且瞒着师父吧。”贾老将军年纪大了，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凝歌，此事平息之后，你打算如何处置灵儿？”

“先前坠崖一事，为了顾全王爷与贾老将军的师徒情分，我没有深究，但这一次，绝不能轻易善罢甘休。”

“你要杀了她？”

“不杀。”柳凝歌冷笑，“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贾诗灵在京都内彻底抬不起头。”

那女人不是想让她声名狼藉，被女眷们厌弃么

？

那她就把这一切千百倍的还回去，从备受吹捧的寿安郡主沦为过街老鼠，这可比直接杀了贾诗灵让人痛快多了。

沈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选择闭嘴。

说心里话，他对灵儿还是存着些许师兄妹之情的。

可错了就是错了，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了，沈将军回北大营去吧，我和王爷也得回王府了。”

“嗯，过几日我再去王府看你。”

“好。”

与沈将军道别后，两人坐上了马车。

柳凝歌看了眼秦禹寒，“怎的一直不说话，在想什么？”

男人抬眸望着她，“凝歌，北疆传来战报，顾鸣老将军重伤，朝廷得指派一位新的将军前去顶替。”

“什么？！顾老将军身经百战，怎会这么快就战败？”

“老将军隐瞒了心疾，在厮杀中突然发病，险些被蛮人斩下头颅。”

柳凝歌细眉轻蹙，无奈的垂下了眼。

年纪大了，谁也逃不掉病症，若是一早便知老将军患有心疾，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赶赴北疆。

“朝廷打算派谁去顶替？”

“父皇的意思，是让我暂且接替统帅的位置，等寻觅到更合适的人选再让我回京都。”

“呵，皇帝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好，你走了，恰好能给秦竹东山再起的机会。”

秦禹寒轻轻握住了柳凝歌的手，“凝歌，我知道不该做此抉择，但北疆百姓深受战乱之苦，大梁的将士再往后退，三座城池就得拱手让人。”

那些城池是无数将士用血肉拼搏而来，绝不能再落入蛮人手中。

“你已经想好要去了？”

“除了我便是沈将军，父皇一向对他心怀忌惮，我担心沈策被派去北疆后，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那里，一辈子无法归京。”

柳凝歌深吸了一口气。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沈将军成为困兽，但也舍不得秦禹寒远赴北疆。

可从选择跟随这男人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会面临这样的抉择。

她的男人，是算无遗策的秦王殿下，也是大梁百姓的守护神，不该被拘束在这方狭窄的天地中。

“好，你去吧。”柳凝歌反握住他的手，“我会为你守住朝堂，你安心在外征战，我等你凯旋而归！”

秦禹寒眼中泛热，对于眼前的女人满心愧疚：“凝歌，有你为妻，我此生无憾。”

“我亦如此。”

翌日，秦王远赴北疆的事就此被敲定，一时间满

朝哗然。

但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朝中之所以能够维持稳固，皆是因为秦王压制着慎王。

现在他一走，慎王岂不又有了翻身的机会？

选择跟随秦王的臣子们个个满心愁绪，为慎王效力的则满面红光，回府后午膳都多吃了两碗饭。

沈策没料到秦禹寒会答应去北疆，愤怒的将人拦在了宫门前：“你走了，朝中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从前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么？”

“本王将礼部，兵部，刑部做了归拢，从此以后，他们都会听命于你，至于慎王，父皇即便有心扶持他，也不会任由他势力过盛。”

“我只是个粗蛮武将，如何能管得了这些？”

“你可以。”秦禹寒宽大的手掌落在了沈策肩上，沉声道，“你我师承一脉，本王的师弟，绝不会是空有蛮力的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