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王爷武将出身,年少时又在边境待了那么多年,即便伤了一条腿也不愿懈怠,日日苦练,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重返战场,守卫大梁疆土。”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还侧面证明了秦王身体康健,并非旁人口中的残废病秧子。
秦竹缓缓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笑容颇有深意,“战场凶险,弟妹舍得往自己的夫君回那种地方去?”
“自然舍不得,但只要是王爷的选择,我都支持。”
“好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子,本宫平日里与你父亲私交甚好,从前竟没能有机会与弟妹见上一面,实在可惜。”
柳凝歌垂眸轻笑:“臣妾是庶出,这样的身份怎配面见殿下。”
“庶出又如何,弟妹的仪态与气度,丝毫不输权贵人家的嫡女。”
“多谢太子殿下夸赞,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稍后我替您转告给王爷。”
“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皇弟好几日没去朝堂,心中惦念的很,特地来探望一番。”
“殿下的一番心意,臣妾一定会告知王爷。”
秦竹上下打量着她,漆黑的眼眸偶有幽深的光芒闪过。
当日在宫门口遥遥一见,只觉这女人样貌出众,现在却感觉对
方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难以掌控。
柳建南那几个女儿里,除了柳若霜,基本上都是草包,没想到现在又冒出一个如此特别的小庶女。
“罢了,既然皇弟已歇下,本宫也不多留了,下次再来探望。”
“是。”
“对了,之前父皇赐给皇弟一位叫红莺的丫鬟,不久前因为叛主被打死了,可有此事?”
“殿下应当是听错了,红莺确实叛主,但并不是被打死,而是自己羞愧难当,服毒自尽。”
打死和自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不小。
这笑面虎言语里处处都是陷阱,必须时刻警惕着才能察觉。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误会了,那丫鬟是如何叛主的,弟妹说的清楚些,省的父皇哪日问起,本宫也好回禀。”
秦竹明明是幕后策划一切的凶手,现在却能像个局外人一样谈论此事,这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人不得不敬佩。
柳凝歌明白,这男人是想知道红莺有没有吐露出什么,更想知道王府打算如何了结此事。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殿下问起,臣妾就不多隐瞒了。红莺爱慕王爷,嫉恨臣妾得宠,暗地里在我的膳食里下了毒,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此刻臣妾已
变成一具尸体了。”
秦竹面色微变,俊逸的容颜上浮现出了笑容,“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红莺确实是死得其所,本宫定会如实禀报给父皇。”
“有劳殿下了。”
太子起身离开了府邸,柳凝歌坐在凳子上,掌心渗出了一层薄汗。
和这种人交谈如同生死对弈,一旦哪句话出错,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红莺的死已被归为自尽,就算今后找到了证据,也没法再去皇帝面前指证太子。
这一局是王府输了,不过没关系,今后总有机会还回去。
……
午后,秦禹寒的公文已处理了七七八八,柳凝歌煮了碗羹汤送了过去,“身子感觉如何了?”
男人读懂了唇语,“除了听不见,并无其它不适。”
“那就好。”
失去听觉只是第一步,等药效侵入血脉,双目的视力也会受到影响。
果然,入夜后,秦禹寒失去的听觉逐渐恢复,再次能够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这种感觉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睡在一旁的柳凝歌翻了个身,呼吸声很平稳,可惜今日没有月光,朦胧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静静躺了片刻,随后披了件外衫去了院子。
“折影。”
藏在暗处的折影立刻出现在了院内,“王爷。”
“今日太子是否来过王府?”
“是,王妃去见了太子,交谈了片刻。”
果然!
午后,柳凝歌回书房时发髻是重新梳过的,这女人向来随性,突然这么正式,肯定是见了什么人。
“太子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都是些寒暄的话,不过临走之前,他问起了红莺。”折影将交谈的详细内容重新叙述了一遍,“红莺明明是太子送来的眼线,也是被他派人毒死的,现在竟有脸来质问,真够不要脸。”
秦禹寒寡薄的唇轻抿,面带寒意。
秦竹虽然不是个当帝王的绝佳人选,但在玩弄权术方面,满朝堂都没几个人是对手。
今日这番交谈,那男人肯定注意到了凝歌。
“折影,明日开始,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王妃,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