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辫也乱蓬蓬的散了,手指上都是血痕,看样子不是在哪跌破,就是自己咬伤了手指,完全没法交流。
左惟朝深深皱起眉,看向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对左惟朝摇了摇头,“这个同学刚刚就一直要冲进现场去,楼里不确认会不会二次爆炸,实在太危险了。”
左惟朝深吸一口气,撑住爱月海摇摇欲坠的身体,直视她的眼睛。
“喂,爱月海,你听我说。”
在这里工作两年,他确信自己是爱月海信赖的人,爱月海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帮助她的,就只有他了。
他直直的望着爱月海的眼睛,试图将话语传递给她。
“你听我说,一朔同学并不在里面,楼里没有人。”
“听得到吗?爱月海,冷静一点……”
爱月海怔怔望着他,仿佛不能理解他的话,几秒以后,她的身体骤然软倒,往地面跌去。
“喂!医生,快来这边!”
身边的人骤然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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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老师叫来了医生,她的精神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模糊记得兵荒马乱中,老师拜托校医务室的女老师将她送回家。
回到家时,短信预告的台风天终于到了。
大雨,倾盆而下。
爱月海从包里掏出钥匙,插歪了三次,打开房门,如同幽灵般走入房屋,窗外的电闪雷鸣将房间照亮,她平静的打开电视。
发生了这样的事,新闻应该会播报吧。
为什么每个人都和她说实验楼里没有人,为什么老师也这么说呢?
她说的话,没有人听,无论怎么样恸哭尖叫,都像是独角戏。
在班主任出现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终于有人可以听她说话了,但是左惟朝也说,阿一根本不在实验室。
望着他镜片后的眼睛,爱月海感觉到,左惟朝是真的试图说服她。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爱月海陡然感觉很失望。
她不该去期望别人,她也并不信任左惟朝,这个人,和其他的人,和路边擦肩而过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世界,只有一朔和她是紧紧捆绑共生的,能够毫无保留的信任的,只有阿一。
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也无法依靠。
但是,阿一,在哪里呢?
新闻已经开始播报,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主持人。
“在这一次的案发现场,杀人魔难得的留下了蛛丝马迹,根据目击证人提供的线索,嫌疑人基本确认为年轻男性……或是案件侦破的契机……”
说的是连环杀人魔的事情啊。
“插播重大新闻,米奈希尔要塞的第三帝国墓场监狱,刑期为566年,编号为xx290302的重刑犯,于三天前逃狱,该人危险性极高,提供线索者,奖金1亿……”
轰动的新闻,又臭又长。
“今日16:23分,在帕卢水顿区的斯伊森第一私立高校,发生一起原因不明的爆炸,现场燃起大火。”
终于播到了他们学校的新闻。
“事故现场的实验室焚毁状况严重,所幸无人员伤亡,事故原因正在调查。”
但在前两条新闻的挤压下,简短的可怜。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带过。
主持人很快开始播报其他的新闻。
爱月海关掉了电视,如梦游一般走进卧室,穿着校服躺在床上,目击过爆炸的耳朵,直到此刻仍在嗡嗡作响,平躺下来也依旧头晕目眩,想要呕吐。
这个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不是阿一平时去竞赛那样,几天后就会回来,而是真真正正的,从今往后,都只有她一个人了。
眼睛涩涩的,枕头上不知不觉湿了一大块。
爱月海将身体蜷缩起来。
即使耳鸣没有一刻停止,她也感觉,这个世界安静的可怕。
不仅仅是失去了竹马的绝望,还有一种奇异的,茫然的恐惧。
在巨大的悲伤之间,她间隙意识到,有什么,是不对劲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和她说,她弄错了呢。
她明明接听了电话,到爆炸前一刻,一朔都在和她通话,他是在实验室的。
但消防员说,班主任说,新闻说。
“实验楼里没有人。”
“没有伤亡。”
到底是怎么了,是哪里错了。阿一,来帮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