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看戏啰!(1 / 3)

命运想折腾人,她就偏要笑。起身的时候问:“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得让我瞧一瞧。我可怕无缘无故当做共犯抓起来。”

陈送去里屋拿了一点抹灰,往脸上涂了一把,变黑了一大层,操起北方的口音粗声粗气道:“嘠立是卖马省一,正正经经,抓谋私抓!?”(这是卖马的生意,正正经经,抓什么抓?)

杉枝见了手脚利落马上将自己的辫子解开,挽成女人的发髻,将三角围巾往头上一蒙,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陈送眯着眼,见不妥,伸手糊了一把上去。

不多时,马贩子和这个黑廋的女人一齐从屋里出来,上了门,出门口遇见两三个聚集在一起逗鸟的大爷还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

陈送和杉枝来了一个茶馆,伙计见来了两个客人,马上迎上去,“两位客官,不像本地人呐,您们住店吃饭还是喝茶呢?”

陈送将大帽子一掀开:“嘿!伙计,俺就走胡市大马集卖马的,婆娘笨,烧不了这里的灶台,吃了个夹生饭来喝点茶舒舒心,先一壶茶,再来两盘点心!”陈送说罢大手大脚地挪开椅子,坐得毫无拘束,杉枝毕竟是个女人,学不来这关中的土匪模样,老老实实在他对面坐下,看着周围的茶客,有的在嗑瓜子儿,有的在喝茶吃点心,有的摩挲着茶杯互相聊天。

杉枝没从这些人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些家长理短的事儿,两只眼睛望着陈送,指望他提点。

陈送望着她黑黑的眼睛,配上小黑脸,把上来的一壶茶倒了一杯:“就是吃个茶,还能吃一出事儿来?!”

杉枝从住处出来提了老半天的心忽然松软了,“我本还指望你上了妆,玩出一个猴儿啊。”

陈送一笑,嘴里的牙分外白:“呦,姑娘这打扮,是准备跟我一起玩?”

杉枝装模作样拢了拢头发,“不带可也晚了。”说罢对陈送努努嘴,端起茶杯“旁边的小姑娘偷看你呢?”

陈送咧嘴笑了下,见女人一张偏黑的脸上居然能冒花,将一颗糖剥了,倾身递过来,“酸的,好吃。”

杉枝极力配合两人这一出黑炭模样,张嘴咬了半截指头,一愣,抬眼看着男人含笑的眸子,不慌不忙牙磕着男人的手指一顺溜含住了糖。陈送看着水光潋滟的拇指和食指,左手缓慢地剥开另一颗用右手拈住塞到嘴里,轻声一吸,得意忘形,选错了口味,头皮被酸得一麻,差点把这颗酸话梅的果糖给吐了出来。

“加了料也不至于好吃成这样。”杉枝娇笑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看右边隔了一个桌子的两个姑娘,脸腮都红透了,再不敢朝这边乱瞅。

两个人喝了一壶茶,陈送问她饭馆子是否准备一直干下去,杉枝开始絮絮叨叨将饭馆子里的事儿,说到,杉枝讲这个管事如何如何能干,缺不了,旨在让陈送对有个好印象,能想想办法帮帮忙。

陈送一个劲儿地把剩下的酸话梅味儿和橘子味的都剥开,嚷嚷道不能浪费,让杉枝一个接一个吃得牙帮子发软。

在茶馆里消磨了不少时间,离天黑不远了。

就在这时候,客人们纷纷起座拿钱给了伙计,都早早的离开,没人在这里吃晚饭,伙计也开始给大门装门板和窗户板,杉枝很好奇,对走来收拾餐碟的人问道:“伙计,你这么早关门做什么?”

“客官,您刚来吧还不知道,本地的砍大佬天三天两头天一黑就出来,凶的狠,我们都习惯了,家家都有铁门闩,去外地结伴而行,院子里养上狗,也就没事,他们大多都没枪只有刀,不是太难对付。”

“镇上的保安团加上镇守的国民军一起出来撵他一下不就行了么?”

伙计低头,看了眼门外,小声道“啧啧,保安团的枪打人打不准工薪低,都让拿去打山野鸡打麻雀换钱添补家用去了。这官匪一家,国民军才不惹这些个恶鬼,还指望他们控制城里不服气的老百姓呢。”

杉枝随着陈送走出来,见街上的人果然开始逐渐稀少,陈送快步走到胡氏大马集,将那头漂亮的大棕马牵出来。踩上马蹬翻身上马,“开始耍猴了,过来!”

杉枝以为是坐后边,陈送将人咯吱窝一夹横着躺在前头,“这活儿累,原本打算大街上随便撸一个姑娘,演得像样点!”陈送低头将杉枝的上半身托了托,觉得掉不下来才俯□道:“走到鱼贯口就喊——官爷!救命!喊甜一点他们才不舍得开枪。”

官爷!救命!——杉枝被颠颠地只得无奈抱紧陈送的大腿,为了配合,见人了就得来几句。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将入夜,见人就只看见个大概轮廓。

“抱紧了!”陈送喝了一声,牵着缰绳将女人的腰紧掐住,杉枝觉得腰间一热立即喊道。

“大爷!救命!大爷——”

“叫大爷做什么!”陈送喝了一声,扬起一支装满麻醉弹的枪打倒了看门的几个兵,听见枪响,杉枝条件反射般想去摸腰,见从入口处出来了一队拿着长枪的兵要对着马这边开枪,嘴里马上尖叫道:“官爷,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