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三哥以前有媳妇儿(1 / 2)

杉枝轻手轻脚地跑来外头,看着小院子里新盖起来的鸡棚和厨房,满意地点点头。正屋好卧室是用木板隔出来的三间,中间是大堂,左边是卧房,心想右边必定是存放米粮的。

杉枝熬了黏糊糊的米粥,见厨房的柜子里不少昨日的剩菜,挑拣了两样热了热,看着也可口。稀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杉枝想一会儿须得把床单洗了。忙将灶台里头的一口锅洗了洗,去院子里用细长的铁桶提溜了两桶水来烧。

水开了。杉枝添点柴火温着,在厨房门口站着不知该不该叫他。

院子割出了长方式的天空,浅蓝透明,越发明艳的彩霞,像朝阳拖出的巨幅红纱。

红晕的光照亮了小院子,院子里地上鞭炮彩纸铺得满满的,杉枝深呼吸,觉得有种莫名的感动,呆愣了半响赶快拿起大扫帚从东边到西边一点点赶着炮卷。

陈送出门的时候杉枝正半弯着腰背对着他双手死死地捏着比自己还高了许多的扫帚唰唰唰胡噜地下,浅绿色碎花小棉袄和黑色鼓鼓的棉裤将细小的身子撑大了一圈,头发简简单单挽着一丝不苟。和在外面见过的女人天差地别。

想到她昨夜那个死命地哭,今个一大早就爬起来这样卖力干活是哪出,当下快步走过去接起扫帚,“这是我平日用的,改天给你做个小的。”

是比自己家用的那个蠢笨不好使多了,杉枝累得发红的脸抬起来,看了他一眼,让了过去,拍拍手,边走边说“扫好了洗洗脸吃饭啊!”

陈送只看见她挽着漂亮小揪揪的后脑勺还没答应她就进了厨房了。

早晨小俩口在正屋的桌子上喝稀粥,五奶奶踩着填鸭步子来了,见两人都已吃上,笑呵呵地端着刚出锅的嫩黄带碎葱叶的鸡蛋煎饼送了进来,杉枝“机灵”地迎上去,一口娘叫得五奶奶眉开眼笑。

五奶奶眼睛毒得发光,看着那俩小腿跑来的时候迈着外八字,心里觉得昨个儿晚上俩媳妇儿的话不假。一长带着褶子的脸慈祥地舒展开,拢上杉枝的小手,“这个先吃着,中午过去那边吃啊。”

杉枝点点头,目送五奶奶离去,把鸡蛋饼往陈送面前一摆开,高高兴兴地将刚没舍得盛的半碗粥刮了起来。

陈送意会,这丫头不爱吃饼爱吃稀饭,吃饭的时候也不爱说话,把头快埋到碗里去了。

陈送哪里知道,他在外混迹得久心也冷硬了,可杉枝两世一生,也就跟这么一个男人真真地坦开身子亲密过,一时之间自然有些磨不开。

收了碗筷,杉枝又钻到厨房里去了,陈送站在门口穿着老蓝色的简式中山装,大树一样背着手在院子里望外看,若有所思的目光透过门,是鸡鸣狗叫炊烟袅袅的村落和更远的群山。

杉枝从厨房出来,眼睛斜斜地看了陈送一眼,见他正搬了一个凳子在院子里拿着大锯锯木头,杉枝想这么好的木头用来烧火吗。陈送见她杵在那儿,兀自看着木头道:“咱家少了个小桌子,以后给你放厨房里头放放碟子盆的省事儿。”

杉枝嘿嘿地笑了,露出几颗细白整齐的牙齿,忙不迭地点头“嗯嗯!!”

杉枝坐在小院里洗被单,陈送刚刚锯了一半木头,被街上的孙屠夫叫去杀猪了。

杉枝看着跑得满头大汗额前疏了大半头发的孙屠夫吆喝了一声:“陈老三,你陈大叔要你去帮忙杀猪呢,三头大肥猪终于赶着集市上肉价涨了准备今个儿都放倒。”

陈送远远地应了一声,转身在堂屋门左边的墙上取下一把又长又尖细的大刀,跟着就走了出去惊讶地张了张嘴,他还会杀猪啊。自从见过村子里残酷的屠宰场面和狠戾的屠夫,杉枝打小就对杀猪的人很有些忌惮。心里紧张,手搓被单搓得更用力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陈送推门回来了,上衣口袋里插着一盒烟和,手上提着麻绳拴的猪肉和杂碎,目光往院里一扫没看见人。

杉枝正坐在里屋把卧房里里贴上了一圈的纸报,然后又用一层淡黄色的花纸糊上,这些东西是从嫁妆里扒拉出来的,正好用上。上头的够不着,脱了鞋子站在床上,杉枝踮起脚指尖往上捋,多出来的一点浆糊掉了下来,正好打在脸上,杉枝放手怕花纸掉下来,不放手怕脸上的浆糊掉到被面上,一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放开嗓子喊:“陈送,快来啊!”

陈送手中提着的肉听见屋子里女子清脆的叫唤声,脚步顿了顿,才快步走进来,卧房里的翠绿木板变了颜色,见媳妇儿吃力地捂住花纸,衣服耸上去露出一截小腰,上头有几道痕,是指头掐的。陈送马上麻利地将手中的肉挂在大堂的柱子上,脱了鞋,站在床上接过杉枝手上的浆糊盆,男人身高手长,三下五除二便将小屋里的纸糊好了。

陈送下来穿上鞋一环视,不予置否,嫩黄嫩黄的就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他忍了。

杉枝端来一盆温水,见陈送在里头发愣,撩开帘子进来,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腰:“好看吧?”

陈送看她笑得弯弯的眉,弯弯的眼,嘴扬起来带笑不笑走出房门,就着那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