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他。”将手中信笺丢到烛火上,看着信笺在火苗的舔舐下,变成一团黑色的灰色,她这才低声开口。
耶律祁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他是大晋人。”
“他不是大晋人。”苏墨钰指指自己的心口:“在我心里,他只是我的朋友。”
耶律祁看着她,深深拧起眉头:“好,看在他救了我契丹百姓一命的份上,我帮你一次。”
她笑了笑:“早就知道大王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耶律祁一点也不喜欢她的这句夸奖,反驳道:“别把我想得太好,你也说了,如果当时大晋不妥协,我有可能真的会下令活埋城中所有的大晋百姓。”
“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先不去考虑他。”苏墨钰举目望向城郭之外的方向:“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只怕就要来不及了。”
“我可以带人杀过去。”耶律祁提议。
“不。”苏墨钰忖了忖:“这些代价太大,而且会打草惊蛇,这毕竟是皇帝的密旨,既然他用的是卑劣手段,那我们也同样卑劣一些好了。”
“你打算如何?”
“五十个契丹勇士就够了。”她想了想,“邱言已死,
阎烈洲又被关押着,大晋的军队,现在无疑是一盘散沙,要救一个人出来很容易。”
“好,你说怎样便怎样。”
经过之前的一场恶战,耶律祁觉得自己在苏墨钰面前,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千钧一发的时刻,自己竟然退缩了。
在一个女人的面前退缩了,崩溃了。
这是他自己的耻辱,也是整个契丹王庭的耻辱。
或许,这份耻辱将要伴随自己一生一世,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苏墨钰意外地看他一眼,今日的耶律祁格外好说话,而且总是存在于骨子里那份敌意,似乎也已经消失了。
“你应该明白,就算你救了阎烈洲一条命,他也不会投降的。”始终对耶律祁热情的态度表示怀疑。
耶律祁点头:“我明白,他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同意为我契丹效忠的。”
苏墨钰挑了挑眉:“既然如此,你还要救他?”顿了顿,在他开口之前补充:“我既然决定救他,就不会让你伤他分毫。”
“我没打算要杀他。”耶律祁神色澄然,看上去不像在说谎。
“那你为何……”问了一半,她蓦地了然:“你这样对他,实在太残忍。”
耶律祁反问:“你能有更好的办
法吗?总不能,救了他,还让他带领赤狼军反过来攻打我契丹吧?”
苏墨钰沉默,耶律祁说的也不无道理,不杀阎烈洲,就只能将他囚禁,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比起丢了性命,至少他还活着。”耶律祁低声说了一句。
对,至少他还活着。
“我觉得,如果他知道这一切是我主导,怕是要恨死我了。”如果换做别人,或许还会对她感恩戴德,唯独阎烈洲不会。
“什么时候行动?”耶律祁问。
苏墨钰抬目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就现在吧。”时间不等人,她比谁都清楚,皇帝一旦决定要杀一个人,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
与此同时。
大晋军营。
阎烈洲冷冷看着面前的军士,问道:“邱言已死,为何我们还不撤兵?”
那军士看他的神色更加冷漠,“不好意思,阎少将,本将已经接替邱将军的职务,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此次攻打契丹的主帅,所有人都要听我号令行事。”
阎烈洲大惊:“朝廷还要继续攻打契丹?”
那军士笑了起来:“阎少将觉得很惊讶?我们为什么不该继续攻打契丹?他们杀了我们的主帅,我们不该报仇?”
阎烈洲怒
喝道:“荒唐至极!主帅战死,军心动摇,大晋的士兵,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再战斗了,现在不撤兵,是要等着全军覆没吗?”
军士笑道:“这一点,还请阎少将放心,朝廷自会派援兵前来,区区契丹,不足为惧。”
区区契丹?
这么多年来,大晋的边塞之所以固若金汤,无人敢犯,全都是阎烈洲的功劳,契丹人所忌惮的,只有一个阎烈洲而已,他们根本不把大晋的军队和皇帝放在眼中,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所谓的皇权,皇帝竟然要杀了阎烈洲,连苏墨钰看到密旨的那一刻,都觉得皇帝可能是疯了。
“契丹人就是一头雄狮,如今我们已经激怒了他们,你以为,还能像之前那样,轻易击败他们?”与胡人打了多年交道的阎烈洲,最清楚契丹人的性情,就像护崽的狮子,大晋拿契丹的百姓来做要挟,彻彻底底激怒了这头沉睡的雄狮,一味的进攻,最后的结果只有惨败。
“阎烈洲,你这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