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灵堂,雪白的素缟,阴沉湿冷的空气,还有漂浮在空气中的烟火味。
她眼前一片空茫,脑中也一片空茫,除了无止无尽的欲/望纠缠,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不满她的冷漠,狠狠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钰儿,看着我,给我好好的看,你一定要记住我,生生世世,都不能忘了我!”
是,她记住了他了。
记住他对自己的好,也记住他给自己的痛。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要将两人之间最后的希望,也生生斩断?
为什么不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偏偏要这般决绝惨烈,撕心裂肺?仅仅只是为了让她恨他,让她一辈子记住他?
没错,她恨他,不是恨他占有了自己的身子,也不是恨他强迫自己做不愿做的事情,而是恨他不顾一切的决然。
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安宁,就这样被他打破,从今往后,她就真的只剩下恨他的权利,除此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不知多了过久,他强悍的侵占,渐渐变得平息,他却始终不肯松开她,强壮的臂膀,牢牢锁着她纤细的腰身。
他摸索到她的唇,轻轻地贴了上去。
之
前吻得太过凶悍,以至于她娇嫩的唇瓣肿了起来,他怜惜地用唇舌温柔抚慰:“钰儿,对不起,我亲手毁了我们的未来。”
心窝里一阵阵往上窜着难耐的燥热,即便是被强迫,心中也有着一丝隐隐的欢喜。
好在是给了他,给了自己又爱又恨的人。
即便身体痛得犹如凌迟,她也是欢愉的。
但是,就像他所说,他们的未来,已经被彼此彻底毁了。
“阿蓟,我答应过我姐姐,我会离开这个吃人的宫廷,我会远远的离开你,这是她临死前的愿望,我不能违背。”她微微直起身子,反客为主地将他推倒,手掌沿着他火热的身躯一路向下:“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放纵,今天一过,你我不死不休。”说完,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他几乎要沉/沦在这个充满着爱欲的深吻中,全身上下,都在这种欢愉中颤栗不停,但心脏那里,却疼得锥心刺骨,像是下一刻,就被爆裂开来一样。
一次次的索取,一次次的占有,像是明天就是末日般,不知疲倦地云/雨缠/绵。
雨势渐停,乌云遮蔽了明月,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漆黑的
夜幕下。
在遥远的东面,漆黑的天幕下,却划过一道璀璨无比的流光,宛若从天而降的流星。
苏墨钰收回目光,坐起身来,摸索着寻找自己的衣物。
身后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响起男子低沉暗哑的声音:“钰儿,我……送你回寝殿。”
“不必了。”
系腰带的手一顿,他带着一丝紧张道:“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天亮后再来守灵也不迟。”
她还是那三个字:“不必了。”
他猛地起身,瞬间逼近她,与此同时,她也转过身来,锋锐的匕首,抵在他的心口处。
月光忽明忽暗,他低首看着那把抵在心口的匕首,蓦地笑了:“钰儿,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你说对了,你的确不够了解我,你若是了解我,我们之间,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还是打算离开?”是询问,也是笃定。
她颔首:“没错,我说过,我不会留在这里,做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钰儿,你不是金丝雀,但你也不是海东青。”
她勾唇一笑:“我也没说我是海东青,能做一只大雁就足够了。”
“不,你是纸
鸢,虽然飞得够高够远,但牵着你的那根线,始终握在我的手里。”他亦是自信满满。
她转动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你现在连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又哪来的自信,说出那样一番话?”
“我们现在就开始彼此仇恨了吗?”
她紧紧握着匕首,岿然不动:“月上中天,已经是第二日了。”
她曾说,今日一过,你我不死不休。
温柔缠/绵的一天已经过了,从现在开始,他们是敌人。
说起来好笑,半个时辰前,两人还如胶似漆,抵死缠/绵,做着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情,半个时辰后,便于缠/绵之地,彼此相杀。
他仰首,看着再一次隐入云层中的月亮:“是啊,已经是第二日了。”
“太子殿下,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为好,切莫乱动心思,刀剑无眼,伤了你可就不好了。”她口吻冰寒,与之前的温柔缱绻截然两样。
他却毫不在意的笑着,收回视线:“你不会伤我,因为你舍不得。”
她眸光沉静,没有半分波澜,就这样彼此沉默对望了许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