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母亲。
原来,她竟然还是一位最好的母亲。
明明,自己最差劲了。
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
“烈洲。”阎夫人仰首,看着面前男子的容颜,脸上露出母性的浓浓慈爱:“我这辈子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唯一的骄傲,就是你。”
她的手颤抖着,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他,看这个被自己辜负了二十年的孩子。
“当年,我在你死去的母亲面前发誓,此生此世,我一定会加倍疼爱你,将欠她的,都还在你的身上,然而,我还是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还会做同样的事情么?
不知道。
或许会,或许不会。
但就像她刚才说的,即便犯下那样的罪孽,她也绝不后悔。
山花烂漫,。
年仅十六岁的她,是那么的纯真幸福。
那时候的她,对未来有过幻想,有过憧憬,曾经美好的想象,即便现在回忆起来,依然那么清晰。
她爱过的那个男子,经过漫长岁月的蹉跎,已然变得模糊不清了。
然而,此时此刻,那张清俊儒雅的面容,却再次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好似一瞬间
,她又回到了那个细雨绵绵的午后,回到了自己青春年少的过去,回到了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代。
“……我不是个好女儿,不是个好妻子,但是……”她嘴角缓缓弯起一抹笑容,不似以往那样死板,而是带着多情的柔和,与幸福的欢喜:“能教导出你这样优秀的儿子,或许便证明,我并不是一个差劲的母亲,我的儿子,是叱咤沙场的赤狼军少将,是大晋百姓为之敬仰的国之栋梁,是忠君大义的忠臣良将,是心地善良、满怀正义的阎家子孙。”
说完这番话后,她忽而站起身,捋了捋散乱的鬓发,目光坚定如火,灼灼生光:“没错,我不是一个差劲的母亲,阎烈洲,他永远是阎家的子孙,永远……是我傅初兰的儿子!”
苏墨钰见状,暗叫一声不妙。
阎夫人眼中那抹既坚定又决绝的光泽,透着令人心惊的疯狂。
像是一支即将熄灭的蜡烛,在最后关头,绽放出最灼热炽烈的火光,刺痛人眼。
“烈洲,对不起。”说完这五个字,她猛地朝着堂前的石阶冲去。
“娘!”阎烈洲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大理寺少卿也吓
坏了,张开嘴巴,大喊:“来人,快阻……”
才喊出几个字,就听“砰”地一声,一切都晚了。
阎夫人心意坚决,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这一撞,又狠又重,顿时,鲜血迸溅!
她早已残败不堪身体,软软倒了下去,周围一片惊呼,她仰面倒在血泊中,唇角,却带着一丝安详幸福的微笑。
“娘。”阎烈洲走到阎夫人身旁,还剩下最后一丝气息的阎夫人抬起手,竭力朝他伸去。
阎烈洲也伸出手,想握住阎夫人虚弱的手掌,然而,在还未触碰到之间,阎夫人举在半空的手,便无力垂了下去。
“娘!”阎烈洲一声痛呼,颓然跪倒在了阎夫人的身前,将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抱起,哭得像个孩子。
周围突然死一般的寂静,连在堂外围观的百姓,也一语不发,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苏墨钰站在大堂的侧首,除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外,什么都听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死寂的氛围,被一声高喝打断:“来人,将罪妇傅初兰的尸体带下去。”阎夫人虽然死了,但尸体却要交给刑部,至于该不该交换给阎家,还要等皇上来定夺。
阎烈洲缓缓站起身,通红的双目,四下一扫:“谁也不许动我娘!”
上前来收尸的衙役,被他泛着血光的凶狠眼神震慑,不敢再上前一步。
大理寺少卿也很为难,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完成。
咬咬牙,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罪妇带过来!”
然而,还是没人敢上前一步。
悲愤中的阎烈洲,就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浑身上下,都透着骇人的杀气。
僵持许久后,苏墨钰叹息一声,站出道:“你们都退下吧。”
大理寺少卿惊道:“苏大人,这可是皇上的旨意,如有违抗,可是杀头大罪!”
苏墨钰道:“皇上若问起来,此事由我一力承担。”
大理寺少卿还欲说什么,苏墨钰先一步打断:“你难道要违抗本官的命令?”
眼下这种情形,硬来是万万不明智的,真跟阎烈洲打起来,怕是连皇帝都要惊动,更何况,就兵部的那点人,根本不是阎烈洲的对手,大理寺少卿一番沉吟后,挥手道:“都退下吧!”反正皇上若追问起来,就把责任都推到苏墨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