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也无法保持亲和冷静,重重一拍龙椅,“还望大王子自重!”
“大王子,我们的公主,都是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平日里不能轻易面见外男。”鸿胪寺卿薛大人解释道。
耶律祁满不在乎:“你们大晋就是麻烦,把女人当做笼中鸟来豢养,在我们契丹,女人从生下来就与男人是平等的,射箭打猎,摔跤骑马,样样精通,包括婚姻亦是如此,只要姑娘家有喜欢的男子,可以主动向其提出嫁娶,只要两情相悦,身份地位都不是问题。”
大晋的官员听着,全在啧啧摇头。
女人公开露面,原本就有违妇德,更遑论与男人一起骑马射箭,更是闻所未闻,原来传说中所言,契丹皆是一群野蛮人,倒也没有说错。
众大臣都一副不赞同的模样,苏墨钰的心,却不由自主地起来。
虽然她讨厌耶律祁,虽然契丹与大晋乃为敌对之国,但不可否认,契丹那个国家,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男女平等,地位平等。
不问出身,只问感情。
大晋就是再进化个一百年,也达不到那样的水平吧。
她羡慕的眼神,落在容蓟的眼中,是那么刺眼。
何止是她?即便是自己,在听到只要“两情相悦,身份地位都不是问题”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涌起了难以抑制的艳羡。
而他和她,他们之间隔着的,并非只有身份和地位。
他无意中,看到了她遗留在寝殿的《水经注》。
她的人在这里,可她的心,却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害怕,终有一日,她会抛却一切,权力地位金钱爱情,通通抛开,做一只不再受牢笼束缚的海东青,遨游天际,无拘无束。
一场闹剧似的迎接,就这么结束了。
皇帝和容蓟,要陪着耶律祁游赏皇宫,直到傍晚时分的晚宴。
自己作为陪同官员,也要一直近身跟随,偶尔插言几句,大部分时间,都跟在几人身后当空气。
鸿胪寺卿薛大人,也难得有了歇息时间,可以跟自己的未婚妻约个小会,吃顿便饭。
此刻最忙的,无疑是礼部的官员,为了晚上的接风宴可以顺利进行,礼部的官员忙得脚不沾地,甚至人手不够,把自家的小厮和护卫都用上了。
耶律祁对大晋的皇宫似乎很感兴趣,毕竟在契丹,是没有这么雅致华丽的园林的,契丹民族,大多逐草而
居,就算是契丹王庭,论规模和建筑的精致华贵,也是无法与大晋皇宫相比的。
如果一定要比,就如同豪华游轮和小舢板船的区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午膳后,戏楼里搭起了戏班子,平日里嫔妃们闲来无事,都会去看上一场戏,打发下午空寂落寞的时光。
根据规制,原本该由太子妃出面来招待诸人的,可惜容蓟迟迟没有娶妻,加上耶律祁也没有带他的王妃一同出使,故而也就不需要什么太子妃来出面了。
戏班子就位后,当开始唱第一场时,苏墨钰险些吐血。
什么梁山伯,祝英台,马文才,女扮男装,这不是一品居的当红戏目吗?
真不要脸啊!堂堂皇家,竟然也剽窃别人的东西,连改都不改动一下,直接拿来用,赤/裸裸的抄袭!
不过对于山寨般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耶律祁看得倒是有滋有味,甚至还点评几句:“祝英台不错,这个梁山伯,就有些懦弱了,所以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看到最后,梁山伯与祝英台双双化蝶的,他又点评:“故事很凄美,但这二人死得冤枉,若换了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上马文才一同陪
葬。”
嗬,不愧是野蛮人,这个观点,她给个大大的赞同。
如果自己是祝英台,即便要陪着梁山伯殉葬,在死之前,也要先拉了马文才做垫背。
凄美的爱情故事演完,又轮到杂耍班子表演技艺,耶律祁看得津津有味,倒是省了很多力气。
实在闷得慌,苏墨钰趁机到戏楼外透透气,容蓟见状,也偷偷跟了出来。
戏楼外有个以葡萄架搭建的回廊,夏季在其中纳凉,是最好不过了。
苏墨钰先一步走进去,容蓟紧随其后。
心想,他们这算不算是偷偷幽会?
想想还有些刺激。
虽然这里几乎没有人会过来,但为了避免被人抓住把柄,两人之间还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就算被人看到,也可以说是在商谈政务,好糊弄过去。
“钰儿,邢将军之事,你打算如何?”邢将军毕竟是战败之将,鹿云关失守,亦有他指挥不当的过错,颐养天年是不可能了。
苏墨钰道:“该怎样就怎样吧,只是有一点,切记不能让我三姐知道,就算要告诉她,也得等她生下孩子后再说。”
容蓟颔首:“我会替你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