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烈洲也很为苏墨钰担心,但听了容蓟的话,神色一整,咄咄反击:“殿下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赤雪天性狂烈没错,但苏兄弟却并非弱不禁风之人,相反,他意志坚毅,有着常人不及的坚韧心性,绝非那种软弱怯懦,轻易向命运妥协之人!”
容蓟窒了窒,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这人自以为很了解苏墨钰么?他们才相识了几天而已!
“阎烈洲,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难得。”他眼神暗沉,“苏墨钰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兵,他是什么样的人,孤比你清楚
!”停了停,觉得不妥,又补上一句:“还有,弱不禁风与心志坚毅是两回事,你莫要搞混了。”
阎烈洲是个不擅与人争辩的人,但今天不知怎么了,竟是容蓟说一句,他反驳一句,似乎跟他杠上了一样:“殿下习惯了身居高位,难免喜好发号施令,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殿下不该妄图干涉。”
“孤妄图干涉?”容蓟气极反笑:“孤是真正将苏侍郎当友人看待,才会为其担心,反观阎少将,似乎根本没有一颗为他人着想的心吧。”
阎烈洲继续怼他:“正因为将对方当做朋友,才愿意尊重他的一切选择。”
“你……”容蓟第一次发现,原来阎烈洲也这般能说会道,少年时期,他没少和他打架,那时候自己总是输,但在言语上的争执上,阎烈洲每次都只能甘拜下风。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时,人群中蓦地发出一连串的惊呼,他猛地侧首,竟看到苏墨钰被甩至马头前方,而那匹赤色的烈马,正高高扬起马蹄。
一瞬间,心魂惧裂。
一把抢过身旁侍卫的弓箭,便欲将赤雪射杀。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弓弦还未拉开,马蹄就朝着苏墨钰狠狠踏下。
不用看,也知道下一幕,必然是血溅当场!
几个胆小的世家小姐,已经害怕得捂上了眼睛。
淑妃也惊得脸色发白,一下子气没上来,竟昏了过去。
同时,处于所有人目光焦点中的苏墨钰,却是不惊不慌。看准马蹄落下的瞬间,身体往一侧滚去,手里的缰绳往上一抛,牢牢拴住马头,紧接着借力而起,在马蹄触及地面的瞬间,整个人扒在了马脖下的下方。
赤雪似乎懵了,一时间没有反应,她趁机翻,重新掌控了主动权。
但即便如此,马的烈性还是没有完全磨掉。
经过刚才一事,皇帝也怕真的出事,于是赶忙出声道:“苏侍郎,下马吧,赤雪性子太烈,可别只顾着逞强,丢了小命。你的表现不错,朕可以赏你……”
话未说完,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赤雪,突然狂躁起来,一声长鸣,便撒开四蹄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皇帝反应还算快的,立刻命令道:“快,给朕追上去,务必将苏侍郎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侍卫们纷纷上马,准备追入密林。
“皇上,若是制服不了那匹烈马,该当如何?”侍卫长追去之前,问了一句。
皇帝看了眼阎烈洲,沉重道:“实在无法将之驯服,便杀了吧。”
阎烈洲一听,神色顿时就变了。
那可是陪了他五年的战马,亲如兄弟,要不是看它整日在府中的马厩憋得慌,这一次也不会带着它一起来。
容蓟伸手,在他肩上按了按,阻止了他的请求:“稍安勿躁,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手段。”
阎烈洲苦笑一声,将准备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约莫半刻钟过去了,但苏墨钰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阎烈洲终于按捺不住,牵过一匹马,翻。
容蓟神色一凛,呵斥道:“阎烈洲,你想做什么!”
阎烈洲一边从护卫书中接过长弓,一边道:“赤雪也算是我的战友,我和它之间,有着五年的情分,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容蓟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阎烈洲驱马前行,谁知没走多远,就见前方的密林中,一人一骑,缓缓自林间步出。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竟然是骑着赤雪的苏墨钰!
前一刻还癫狂躁动的马匹,此刻竟然无比乖巧,任由她骑着,安静温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