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杳爽快地说:“谢了。”
藤原良已经给山川茂粗略地检查了一番,站在车外等候,朝千禾杳为难地摇摇头:“估摸有些伤,但是没法具体查看,一碰他就发抖。”
千禾杳却说:“稍等。”
藤原良以为她有其他要紧的事,正要感慨能者多劳,就听她打电话,麻烦公寓物业继续照顾家里的三只猫。
“这可说不准,这次临时加急出差,归期不定……对,回来给你们带特产……呵呵,不用这么客气,不用谢啦。”
藤原良:“……”
千禾杳挂掉电话,又发了邮件,从包里拿出一枚系着五彩绳的球型铜铃和保温瓶,保温瓶里面没有水,而是一包包只有几克分装的白色粉末。
在千禾杳的叮嘱下,藤原良小心地拆开一包,倒入铜铃的空隙,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越看越熟悉,若不是这枚铜铃的空隙比一般大,还会更早辨认出来,说:“这是特殊处理过的神乐铃的一部分?”
千禾杳赞许地说:“没错,这玩意可不好找。”
山川茂躺车后座上,当听到外面行人、车辆经过的声音超过一定分贝,都会惊动地抽搐身体。
藤原良大气不敢出,千禾杳接过铃铛,利索打开车门,朝着躺着的人摇铃——山川茂被这动静惊地差点跳起来,眼珠子惊恐地盯着她,继而全身战栗,缩成一团。
千禾杳摇晃着铜铃,每震动一下,粉末就细细嗦嗦,通过空隙掉下去。
藤原良屏住呼吸,感觉那些粉末散着微弱的白色光芒,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山川茂的表面,从衣服、皮肤、孔窍没入。
被吸收了。
山川茂彻底安静了。
千禾杳拍拍手,说:“行了,可以让他好好睡一觉了。”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藤原良身上时,藤原良感觉被这种注视穿透了内心。
“千禾……前辈?”
“还要开车几个小时,能坚持吗?”
“没问题。”
千禾杳扣上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山川茂身上盖着她的制服,虽然四肢瘫软,还是蜷缩着四肢,昭示着本人极其没有安全感。她转过身,很平常地随口说道:“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来的时候她没有睡着?
藤原良的表情不自然地僵住几秒,在三岔路口减缓车速,查看来往车辆时避开千禾杳的目光:“可能是这里的路标比较清晰吧。”
千禾杳浅浅笑了一下,闭上眼睛,说:“原来如此……走吧,我已经让校医室准备接收病人了。”
家入硝子在山川茂身上找了几处被攻击后简单处理过的伤口,没有中毒迹象,只需要重塑几个较深伤口的肌肉组织,唯一担心的是瘢痕处的皮肤色度和正常相比深浅不一。
家入硝子喜欢处理不会乱叫捣乱的病人,很快完成治疗,摘掉手套书写病例,说:“但是心理上的折磨就不知道了,被关了几天?”
千禾杳估摸着事发时候到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五天。”如果不是五条悟的意外事件,她会想办法更早点接人。
“畏光、易惊、焦虑……正常情况下的完全剥离感觉,一般人几天就该崩溃了。”家入硝子指着伤口症状,不是人为造成的,“山川先生则像是被关在黑暗室内,放咒灵给予心理压力。”
而且是低级咒灵。
她认为这就是对方身上伤处较少、伤势不重的原因。
这些伤口都不严重,而且送来前已经得到治疗和解毒,说明加茂没有真正要动用酷刑的地步。
千禾杳关心地询问:“那现在的治疗方案?”
家入硝子停下记录,说:“稍等,我找老师问问。”
她当场拨打了老医师电话进行远程指导,五分钟后挂掉电话,说:“逐渐脱敏治疗,适应外界,大概半个月再看看情况吧。还是不行,那就不适合再继续这份工作了吧。”
安顿好山川茂,千禾杳让家入硝子先去休息,自己可以今晚陪护。
家入硝子有些意动,身体却没有动弹,说:“杳前辈,你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休息,这样吃得消么。”
千禾杳低头,确信自身没有任何异常,以前对方也从没有怀疑过。
家入硝子无奈地指着藤原良,说:“如果真的没事,就不会拜托别人开车。”
千禾杳叹口气,说:“好的,我会注意的,你先去照顾那两个问题同学,我还闻到很重的酒气。夏油同学还是伤患,不会也喝了酒吧?”
家入硝子抬起胳膊,闻着衣袖,说:“啊,都是五条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