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跟箜篌说了几句，白哥比箜篌矮，说话时候会从下往上斜眼看人。箜篌依然是没表情的机器脸，倒不如说比不上机械，单英从小灵姐脸上看到的表情都比他多。

要不是确定了她的眼睛看到的是真实的原貌，单英都要怀疑自己眼前的箜篌是不是人类。

两人交流完了，又想起了单英，白哥就招招手让单英走近点。

单英走近，白哥举起一只手对着单英点点，又咽了下口水才说：“三十三层以上啊，现在不差人。”似乎是怕单英着急，他补充道，“但白哥给你想办法，过两天一定给你插进去，你别急。相信白哥啊。”

如果是初出茅庐，单英这会儿肯定感动地点点头了。但看这老狐狸造作的表情，和眼睛里写满了“深意”两个大字，单英就明白三十三层上还是个肥差，想上去还得看他安排。

于是单英也装作懵懂地点点头，回道：“好的，谢谢白哥。”

“哎！”白哥一摆手，自然地摆出一个老大哥的笑，“别那么客气，以后在咱们磨西湾，那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别说什么谢谢。”

单英也挂上一个小白兔的笑，看起来听话又没主见。

白哥又拿手点了下单英，说：“那你最近先跟着箜篌，他干什么你干什么，学习学习。”

“好的。”

“嗯，先出去吧。”

听见这句话，箜篌反应不再迟钝，几乎是转身就走。他还没忘记单英，给了个也不知道表达什么含义的眼神。

单英收到了这个眼神，但实在没看出来眼神里夹杂了什么内容，只能猜测着跟着他出去。

走出门，箜篌歪了下头，说：“跟我来。”

单英点点头，她主动搭话：“你叫箜篌啊，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对方又开始毫无反应了，单英也不在意，毕竟她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试试有没有人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她们走的是员工通道，暖色的灯照着他们，让她们显得有些陈旧。也不仅她俩，比起上层的富丽堂皇，这里是单英熟悉的白漆大理石地面，暖色的灯光下，也许因为老旧，反而带了点温情。

箜篌带她到了一间杂物室，现在是上班时间，这里没什么人。箜篌翻了翻柜子，找出一套和他身上一样的黑围裙服务员装。

箜篌递给她，说：“你试试。”

白衬衫黑西裤，还有一件腰间系带的围裙。单英点点头，但看箜篌一点反应也没，就问：“我在这换？”

对方难得有了表情，就像水纹在平静的水面上荡开，然后又恢复原状，回：“我在外面等你。”

单英笑着点点头，她笑起来两眼弯弯，再加上这具身体皮相十足的好，一个笑容就足够获得很多好感。但箜篌没什么反应，这在单英预料之内。

箜篌走出杂物间，顺手把门带上了。

杂物间内就留下一个灯泡照射下的单英，周围有许多杂物，单英随手把衣服放下，在杂物间逛了圈。

看起来都放的是衣服，可以看出来这里工作的人很多，围裙也分颜色，黑色的数量最少。这也和单英的推测相符，她被称为“实人”，看起来在这里很稀有，应该会给安排比较“安全”的工作。

但根据单英观察到的，外面飞天的仙女是AI的拟态，并且是人类形态顶级的外貌，所以她一直怀疑，会不会她的服务工作并不仅是“服务性质”？

如果是特殊服务，她还不如不去三十三层以上。看箜篌那哑巴样，估计做的工作不需要和人相处，她对这具身体的死因都没弄明白，现在减少和人接触是最好的选择。

她还看见柜子里摆放整齐的徽章，不过柜子锁着，她对着玻璃打量里面，花纹似乎是一样的，差别在颜色。

从银灰色的徽章到墨黑色徽章的递进，像是代表分级，花纹是抽象的线条，看起来像朵花。单英留了个心眼，想自己多观察一下。

差不多都看了一圈，信息是挺多，但她看不出来所以然。她重新拿起制服，换好以后打开门出去，箜篌站在门对面低着脑袋发呆。走廊的暖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本来就白，灯光一打更像在发光。他身姿修长，明明只是低头发呆，却带了点寂寥。

但一个像机器那么呆板的人有什么寂寥可言，外表真是骗人的好工具。

单英挂起一个笑容，她笑起来温柔无害，带着点羞涩地说：“不好意思，我太慢了。”

箜篌这才抬起头，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突然说了句：“你是四天前被送进来的。”

“啊？”单英疑惑。

但箜篌没管她听没听懂，自顾自说：“对，四天前齐航死了，你就是那天被送进来的。”

单英还是没听懂，她最后的记忆是她躺在地上失血过多昏死，只记得有人一直在她旁边说话，但没有人打算救她。

而且齐航，齐航是谁？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