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3)

这几年,《金陵十二时辰》有意后退一步,金陵城中涌现出不少小报,大浪淘沙后,内容、刊发最优的五份报纸生存下来。为形成差异化优势,五份报纸自发深挖细分领域,成为各条线的内容翘楚。刊发、订阅的范围一时漫过金陵,直覆盖整个江南。

这不,紧追市坊情丨事的《庭前鸳梦》得知今日元极殿中的终极八卦后,没忍住吃瓜的心,用整版含沙射影的传奇故事向整个江南的士农工商传递他们皇帝陛下的三角恋。

这日的时临安正在公房翻看《晋会典》,欲从中找出封后仪典的旧章。近来,晋朝的几代君主俱在成年后登极,早有元后。细算来,晋朝已有百余年不曾行册封元后的仪典。因而,便是询问礼部年岁最长的老吏,他也只能含糊说一句,“老朽曾听闻…”

时临安盘桓半晌,问不出可信的论据。她只好回归书页,在故纸堆中尽力还原一个帝国规格最高,场面最大,所费最靡的婚礼。

她尽力不去细想,这一场婚礼的主人公是谁,只将它当作艰巨难啃的工作,只有这般,她才能凝神沉浸在字句中,不理屋外风云。

然而,她虽有意屏蔽热烈至有些恶意的言论,仍不免这些消息凭借各路途径钻入她的耳朵。

这不,盛清带回一份《庭前鸳梦》,怒道:“侍郎大人,我早说《金陵十二时辰》不可后退,瞧新生的小报,陛下的事都敢妄议,他们便是长了十二个脑袋都嫌多,真当咱们仪制清吏司是吃干饭的?”

时临安自厚厚的《晋会典》中抬头,“怎的了?”她的脑中被“采纳问名”“纳吉纳征告期 ”“发策奉还”等册封流程充斥,见盛清怒发冲冠,一时很是又好奇,又不解。

紧随其后的薛友香忙喊一句“盛郎中,既然腌臜,何必污了侍郎大人的眼?”她的身子已重,行止再无往日轻盈。

被二人一闹,时临安对眼前的《庭前鸳梦》生出兴趣。她取过报纸,在薛友香一脸的不赞同中祥读整文。

读罢,她不禁感叹,这便是古代娱记张小寒?虽没有说几人真实的名姓,可只要略微知晓近日风云,便可将文中的几位主人公对个七七八八。乌有国,子虚国,亏那主笔想得出来。

这时,时临安眸光一凝——她看到一句“子虚国公主呈献明珠十斛,昆仑玉石十箧,波斯毛毯十匹…”,她盯看半晌,食指轻敲红漆的案面,不知在想甚。

薛友香知晓,这是时临安陷入沉思的姿势。“时侍郎,可是有甚不对?”她出言问道。

“不是不对,却是太对了,”时临安素白的手指指向那一句,“昨日,且末公主敬献的正是这些,物件、数量俱是对的…”

薛友香反应过来。且末公主在元极殿敬献国礼,这事虽并非机密,可殿中俱是高品的朝臣,若无一人传信,《庭前鸳梦》这样的小报怎会知晓其中细节?

看来,《庭前鸳梦》并不是无脑吃瓜的小报这样简单,它身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这下,时临安也支持盛清以现管的名义去查一查《庭前鸳梦》。盛清一脸“磨刀霍霍”的踌躇,他捋起袖子,意气地走出门去。

盛清走后,薛友香尚未离去。她一脸忧虑地看着时临安,犹豫问道:“阿姊,陛下当真要立柔然女为后?”

公房中没有其他人,时临安一指下首的空座,叫薛友香坐。她自个端着一盏冷泉泡的白牡丹,坐至与薛友香仅隔高几的位置。

“是也好,不是也罢,”时临安淡笑道,“在其位,我总要为他张罗仪典。”

“可是…”薛友香紧盯着时临安,怕错过半分她深藏的为难神色。

“放心,”时临安怕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阿姊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的时临安一面叫盛清暗查《庭前鸳梦》,一面通过纳采、纳吉、纳征等仪程,一次又一次地去到且末公主暂住的鸿胪寺驿舍。

八月初八,时临安率礼部、鸿胪寺官员,并宫中内侍百人,呈谷圭、玄纁、束帛、六马等物行纳征礼。

因主婚者暂缺,时临安以礼官之职,告知且末公主发册奉迎的时间定在十日后,八月十八。

诸礼皆毕,官员与内侍收拾卤簿,欲回宫禀命。

这时,且末公主却喊住时临安,“时侍郎,”她道,“为本宫册封之事,你劳苦良多。本宫特备香茶一盏,耽误你片刻。”

时临安抬头,且末公主嘴中说着道谢的话语,浅色的眸中流露的却是冷而静的眼神。

她颔首,双手一拜,“多谢公主。”

驿舍不过三进院落,本应杂居各国来往的使臣。只是顾着且末公主特殊的身份,鸿胪寺将其余使臣挪到他处,将整个驿舍供柔然一行使用。

且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