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家小院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社员群众满脸期待与兴奋,充满了欢声笑语。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新鲜猪肉,还没吃到嘴里呢,大家伙就有一种满足感了。
林秉德拿个铁皮喇叭,叉着腰高声喊:“社员群众都给我听好喽!”
“今天都给我讲点规矩,发扬风格,不要争抢,发到手里是啥那就是啥,乖乖拿回家,谁敢挑肥拣瘦,你争我抢,要肥膘不要瘦肉杂碎,破坏分肉大业,那就啥都别要了!”
“一则,这次分肉是林正军自掏腰包,免费发给大家的福利,大家又没有花钱,还有什么好挑拣的!”
“二则,院子里有首都来的医学专家高级干部导演作家编辑,还有省里的市里的,县里的公社的领导,咱们得讲文明树新风,显示出咱们大队社员的素质来!”
“支书,这还用你说么,我们指定不捣乱!”
“大家都感念正军仁义呢,还给他添堵?那还是不是人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搁在往日过年杀猪分肉,大家都不爱杂碎和瘦肉,想争抢肥膘肉,往往是鸡飞狗跳,甚至会打起来!
但今天,却是井然有序!
“绝了,绝了!”
谢铁郦溜达了两圈,看院子里做菜,也看外面给社员分猪肉。
而后走到林正军跟前,竖起大拇指,道:“人间烟火味儿,好些年没闻着了。有意思,特别有意思啊,正军这生活,有滋有味,会享受!”
“哈哈,谢大导演,只看好的一面了,往年没搞副业和多种经营的时候,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可不会这么和谐!”林正军不由笑了起来。
刘新武终究是逮到机会和林正军聊了几句!
“正军同志,这是刘新武!”
在崔道义的引荐下,刘新武可怜巴巴地凑到林正军跟前说话。
“林老师,幸会幸会!”
那什么红糖麦乳精,他都没好意思拿出来!
人家林正军给社员们分肉,就是五头猪,哪怕收购社员的猪便宜点,那也得三百多块钱,实在太豪横了!
他那点东西,实在显得太抠搜了!
林正军倒是给足了刘新武面子,连忙握手笑着寒暄道:“刘老师,您的《班主任》写的太好了,我很喜欢!”
“没有《牧马人》好,惭愧惭愧,文字直白浅陋,情节过于生硬……”在林正军跟前,刘新武可不敢倨傲。
“你这话不对!”
林正军一本正经地道:“当时文艺创作环境还没现在好呢,你当时写下这篇小说,是需要有着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勇气的,尖锐且犀利,颇有鲁迅先生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味道,让我看到了五四的文学传统!”
“这篇作品,在当代文学史上功不可没。它的发表,是伤痕文学最早的代表,是万丈坚冰解冻的征兆,更是预报新时期文学春天即将到来的信号。没有你珠玉在前,我都没勇气写《牧马人》呢!”
我草,我这么牛逼,我咋不知道呢?
刘新武被夸得老大不好意思!
再仔细回味林正军话里的深意,刘新武不由肃然起敬:“正军啊,你有当编辑的潜质啊……”
道理很简单,他被林正军夸得太舒服了,恨不得给林正军磕一个。
如果林正军是编辑,他一定愿意给他写稿,不要稿费都成!
很多时候,作者就喜欢这种被认同被理解的感觉。
包括后世的网络作者也一样,一旦有读者的好评、打赏、追读和催更,那就动力满满,会像生产队的驴一样,不知疲倦地爆更!
你懂我意思吧?
约莫一个小时,给社员们的肉分完了。
林家小院,也洋溢着一股诱人的肉香!
该开席了!
院子里也摆上了四张桌子,大队有头有脸的男人陪着城里来的贵客说话喝茶抽烟,加上陪客的,三十多号人,坐得满满当当。
孩子们和黑金院门外聚集着,不时探头探脑,女人们则忙着烧锅炒菜,村里热火朝天,喜气洋洋!
一大盆炖菜端上桌,就着白面馒头。
紧接着酸菜炖白肉,血肠,棒骨,拆骨肉,浓郁且不腻的老汤,再加上魏红兵酿造的苞谷酒,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
“莫笑农家腊酒浑,欢迎各位贵客的到来,”
林正军双手举杯,笑容满面,“感谢大家伙儿对河湾大队对青年合作社对我个人的支持和厚爱!我干了!”
三两三的苞谷酒一饮而尽,不带打顿的,豪爽的一批!
“哗哗哗!”
“正军好酒量!”
大家纷纷鼓掌叫好,兴致都被调动起来了,都喝一口,接着开席!
酸菜白肉、猪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