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莲打开了门，见到苏北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叹了口气。

“万恶之源，有何指教？”

苏北抬了抬头，示意对方放自己进去。

芙莲眼眸光芒黯淡，并没有立马让开位置。

“你又来了。”

“其实不必来的。”

苏北愣了愣，眉头一皱，“别闹。”

“我快找到原因了。”

闻言，芙莲犹豫再三，这才缓缓让开了身位。

苏北进入房间。

屋里整整齐齐，不像之前那般杂乱。

收拾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通常出现面前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芙莲准备离开了。

而这件事情苏北并不知情。

也就是说，芙莲要独自跑路。

苏北见状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抽出胸口的日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姿势。

苏北给自己施加了常识设定，“不管看见什么都先记下来”。

哪怕自己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他大脑的潜意识也会去自行完成这件事情。

苏北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次目睹芙莲入睡。

“晚安，中二少女……”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晚上的经历让苏北颠覆了以往认知，以至于他长达数天都心神不宁，失去了做任何事情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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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苏北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右手点着太阳穴，保持这个动作长达三个小时。

甚至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的大腿已经酸胀到麻木了。

离开芙莲房间时，苏北的日记本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扭曲字体。

此刻，日记本被苏北攥在手里。

其中一页被攥出的痕迹，甚至就快被他撕下来烧毁。

仔细看去，这一页的内容叙述有些文绉绉的，表达方式十分陌生，看上去不太像苏北写的，字体也不太像。

但苏北知道这绝对是他写的文字。

字体是自己曾经读书时惯用的草书，字体类型是标准的汉字。

“见到这一幕，我不得不感叹文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或许我只有使用文字，才能记住下这匪夷所思一幕的一角。”

“这让我开始思考为何大陆上对于那些存在的描述如此至少，以至于《幻想世界》这款游戏的剧情之中，从来没有过祂们出现的确切记载。”

“就连众人口述流传的历史片段都那么的官方。”

“祂们似乎被绑定了难入人间，只能撒下光辉的设定。”

“其实不然，因为看见的人都忘了。”

“人们无法承载祂身上的信息素，哪怕只是泄露出一丝微不足道的光芒，都比芸芸众生的一生都要辉煌。”

“祂不可直视，祂不可定义，祂应该算是另一种生命体，如果「半神」之上看凡人是蝼蚁，那么祂的眼里「半神」或许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渺小尘埃。”

“那一刻，我大概的感受是——看见了一位伟大的母亲。”

“是的，那或许是芸芸众生的母亲，只是看见她的第一眼，我便想要臣服，接受她的光辉，沦为她的信徒，簇拥她，祝福她……”

文中的内容很多，大多都是对芙莲身上变化源头的赞美。

苏北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主观感受，只能算是潜意识里的赞美。

他不禁感叹，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敌人。

这样的敌人，真的可以战胜吗？

如此，苏北对梨梨子的所作所为有了更深的体会。

她面对的，原来是这种等级的对手啊。

哪怕是正在看着这段文字，苏北的记忆都正在修正，以至于苏北只能反复观看日记将自己洗脑。

芙莲身上的那位，大概是神明没错了。

是新的回合吗？

从凛冬城的隔空修正，到白龙山脉略微出手，如今居然演变成了亲自下场。

魔王身上的秘密，或许比「魔王」和「勇者」还要深得多。

梨梨子还是对自己有所保留，没有什么都告诉自己。

或许，也是自己没能记住吧。

苏北想着，又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

白银二区，这下真的乱成一锅粥了。

“真想化身小米粥，给白银二区全吃了啊。”

苏北难得吐槽一句，大脑疯狂运转。

他看了眼「常识手套」，咬了咬牙。

他在芙莲身上留下了后手。

机会或许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