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今歌并未多关注两人的对话,她紧贴着墙根,到了东屋门口,悄悄将门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快速闪身进去!
眼下窗外已是天明,有几缕阳光从窗棂上照射进来,在东屋的石板地上,晕出几道光圈,昏暗的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元今歌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炕上的李奶奶,她似乎刚用过安神药,还在昏睡着。
时不待人,元今歌没有多犹豫,快步走过去,轻轻摇晃着李奶奶的肩头。
“李奶奶?李奶奶,醒醒!”
“唔……是小兄弟啊……”
李奶奶干裂的双唇微张,话出口时,睁开了有些浑浊的双眼。
见到面前带着面具的年轻男子,李奶奶先是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撑着炕头艰难的爬起身。
“有何事呀,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给你做些——”
话还未说完,李奶奶只看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垂在了自己眼前,她朦胧的视线不由得集中到那个微微晃动的东西上。
耳畔,传来一个轻柔温和的声音。
“李氏,现在已是天黑,皇后宫中一阵吵嚷,御医跪了一地,产婆在外面大喊着皇后娘娘难产,宫殿之中满是血腥味道……”
元今歌声音淡淡的,紧贴着李奶奶的耳边,毫无起伏的平缓音调,
像是要在瞬间,便将人拉入当年那个,慌乱而漆黑的深夜。
见李奶奶缓缓闭上眼,元今歌将晃动的圆球靠近她的耳边,圆球晃动带起的咔咔声,有规律的随着自己的声音,一并传入李奶奶耳中。
“李氏,你在何处?”
“奴婢……奴婢跪在凌霜宫寝殿外,只等太子出世,便将他抱走喂奶……”
她竟然是当年的乳母?!
元今歌虽早有预料,但还是心中惊一下。
缓了缓神后,继续问道:“之后呢,你听到了什么?”
“奴婢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不知为何,李奶奶忽然惊声尖叫一声,元今歌忙一指点在她脖颈的哑穴处,同时警觉的朝门口望了过去。
确认李叔没有过来后,这才松开手,沉着声音厉声问道:“李氏好大的胆子!在朕面前还敢撒谎!若不从实交代,朕定灭你九族!”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快说!你听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
“奴婢……奴婢听到了婴孩的哭声,但当时产婆已经向圣上禀告,皇后娘娘难产,母子双亡,奴婢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有呢?”
“皇后丧命之后,凌霜宫中乱成一团,奴婢却瞧见乳母鬼鬼祟祟,怀中还抱着一个篮子
,从小路悄悄离开了,奴婢便跟了上去,瞧见……瞧见她将一个刚出世的婴孩,扔入了凌霜宫后面的荷花池中!”
元今歌:“……!”
她张了张唇,心中一时间发寒。
李奶奶神情越发激动,轻颤着继续说道:“那乳母许是怕人瞧见,扔了孩子便跑走了,奴婢赶忙跳进去,将那可怜的孩子救了上来,幸好溺水的时辰不长,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此事重大,且其中牵扯众多,奴婢怕连累到自己,又不想一个可怜孩子白白丧命,这才借了皇后大丧圣上大赦后宫的机会,带了孩子出去,将他交给了前往大耀行商的邻居。”
“圣上,奴婢真的知错了!知错了!”
说到此处,李奶奶哭的越发凄凉,元今歌蹙着眉,微叹一声后收起圆球,在她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原本痛哭流涕的人,忽的止住了哭声,呆愣愣的睁开了双眼。
“睡吧,你刚刚做噩梦了。”
元今歌淡笑着开口,在李奶奶回过神来之前,扶着她躺了回去。
等回到西屋,龙非绝已经在等着了,见到她双目有些恍惚,龙非绝担忧道:“如何?可是哪里不舒服?”
元今歌摇了摇头,坐在桌子旁缓了缓神后,将方才李奶奶口中的一切写了下
来。
龙非绝就站在一旁,见到当年血腥一般的真相,从元今歌的笔下流淌而出。
不过寥寥数语,却道尽其中诡谲阴凉。
宫中便是如此,若为权利区区几条人命算的了什么呢?良覃国皇后尊贵如此,不也难逃小人暗害。
何况当初,自己的母妃不是死的更惨……
龙非绝骤然阖眸,将脑海之中翻腾的思绪恢复平静后,这才开口:“眼下看来,小皇子还活着的事怕是已经暴露,否则李叔母子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闻言,元今歌点了点头。
真相已经抽丝剥茧,尽在眼前,可元今歌却骤然感到一丝无力。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等回了金陵,我让廉珩亲自过来保护他们,此事你无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