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蟒袍最能遮掩血色,可眼下那血色却依旧如此明显,可见那肩头的伤口该是如何严重!
自己这个儿子战功赫赫武艺高超,到底是什么人,能将他伤成这样?
龙非绝单膝跪在龙案下,并未起身,只是垂眸沉声道:“父皇无需担忧,只是昨晚同王妃出游时,不小心着了暗算,王妃已替儿臣医治过,并不大碍。”
“荒唐!”
一声怒喝,龙非绝只瞥到一本奏折从龙案后摔到了自己面前,他不躲不闪,那本奏折擦着他的肩头飞到身后。
龙非绝作势颤抖一下,捂住了自己肩头的箭伤,痛楚的轻哼一声。
“润和,还快给安王赐座!”
“是。”
润和公公即刻端了一个矮凳,摆放在龙案下首,又扶了龙非绝坐下了。龙非绝放下手,貌似无意的将掌心摊开。
宽厚的大掌中,赫然一滩血!
皇帝自然察觉到了那异常刺眼的鲜血,他倏然起身几步走到龙非绝身边,在龙非绝起身要行礼时,将他按了回去。
“你且坐好,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堂堂大耀皇子,天子脚下竟然被人重伤至此,这皇城之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龙非绝微叹一声,似是犹豫许久,这才薄唇轻启,开口道:“
儿臣确实不知是何人所为,只知对方一招一式皆是冲着要儿臣命去的。”
“儿臣自认平日谨言慎行,从未行差踏错,更不知何时竟然招惹了此等祸事!皇城之中,对方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还有胆量敢行刺皇子,只怕此人的势力远在儿臣之上了……”
龙非绝话说一半,遮遮掩掩却又将其中关键之处挑明。
偌大皇城,比皇子势力更大,更有胆量的,唯有龙座与凤座之上的二人,皇帝自然不可能派人去暗杀自己亲儿子。
那便,唯有一人了……
皇帝眸色微深,掌心按在了龙案之上,半晌后沉沉开口:“此事,朕自有计较,你先回去安心养伤吧。”
“是。”
龙非绝垂首应道,随即起身告退。
当龙非绝的人影消失在殿门外,富丽堂皇的勤政殿内只剩皇帝一人,他坐在龙案后微微阖上双眸。
皇后,当真会派人暗杀安王吗?
安王方才所言虽句句未提皇后,言外之意却直指皇后一人,且他肩头的伤不像作假。眼下太子回朝,前朝暗潮汹涌,后宫也不太平。
若是安王故意为之,只为觊觎太子之位……
思及此,皇帝倏然睁开双眸,肃寒的眸底瞬间涌上阴鸷。下一刻,他执笔快速在宣
纸上写下一行字,随即掀开龙座上的龙首,将卷好的宣旨送入其中。
心中惦记着安王被刺一事,一整日皇帝都有些心神不宁,连兰嫔带着小皇子来勤政殿探望,都被润和公公挡了回去。
日暮西沉之时,当大殿外的最后一缕阳光散去,润和公公蹑手蹑脚的将鹤形灯盏内的烛火点燃。
光芒亮起的瞬间,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然而至,立在皇帝的身侧。
“安王被刺一事,可查明了?”
“是。”
“是谁?”
“皇后。”
虽已是预料之中,但皇后二字从暗卫口中吐出,皇帝还是顷刻间闭上双眸,捏着茶盏的手背青筋暴出!
下一刻哗啦一声,龙案之上的奏折被掀翻在地,皇帝倏地起身,带着滔天怒意,直奔成孝宫。
成孝宫内,灯火通明。
太子仁孝,刚刚陪着皇后用了晚膳,二人正在在凉亭之中谈笑,忽而听到内侍禀报陛下龙撵将至。
皇后怔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的站起身,边吩咐着身边的红鸾替自己整理妆容,边笑道:“陛下可是有几日没来本宫这里了。”
“母后到底是中宫,父皇便是再宠着其他妃嫔,心里也是要惦记着母后的。”
龙非易笑着应道,二人一前一后往前
殿走去准备接驾,还未走出后园,便听到一阵高呼万岁之声,随后那道身着龙袍,威严肃穆的身影便出现在月门外。
“臣妾恭迎陛下!”
“儿臣给父皇请安!”
月色晦暗,皇帝的脸隐匿在暗处,他斜睨了一眼跪在脚边的人,冷声道:“夜深了,太子先回宫吧。”
裹着怒意的言语,让龙非易面色顿时微变,他诧异的朝跪在一旁同样面色讶异的皇后看了一眼,正想寻个借口留下。
润和公公已经上前一步,恭敬的朝他笑道:“殿下,奴才送您回去。”
“……是。”
龙非易不敢回头,只能捏着步子尽量放缓速度。
可还未走出成孝宫,身后便传来一声怒意滔天的怒喝!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