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阵子,何初夏感觉到宋猎户的脖子都被汗湿了,忍不住开口:“我挺重的,要不咱们等等搭个牛车走?”
“很快就到了!”
……
宋猎户坚持,何初夏也没再说什么了。
等快要到何家村的时候,她再次出声:“让我下来吧,被人看到了,又不知道该怎么编排呢!”
想想这一次她遭殃,间接起因也是这一点。
“你是我媳妇,编排什么?”
宋猎户的这声“媳妇”,喊的何初夏的脸腾一下热了,她重新趴好不做声了。
听着一向能说会道的何初夏没动静了,宋猎户紧抿了抿唇,不过到底还是拐到了一条无人的小路上去了。
何初夏以为宋猎户嘴上那么说,心里还是在意村里人的看法的,所以才绕路,虽说有点失落,但心里还是理解的。
到了坡下的时候,何初夏执意要下来:“别吓到孩子!”
宋猎户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人。
何初夏竭力忍着身体的不适,缓步上了坡。
正在院子里劈柴的宋小河和宋苗儿看到一脸红肿,棉衣都被勾的破洞的何初夏,震惊地丢下手中的劈头就围了过去。
宋苗儿看着
何初夏红肿的脸颊,泪都要流下来了。
俩孩子的反应让何初夏心里暖暖的,感觉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忍痛挤出了一抹笑容:“走路的时候没看清楚,摔到沟里去了,没大事儿!”
宋猎户使劲儿抿了抿唇,没作声。
何初夏从怀里掏出来钱袋子,塞到了宋小河的手里,得意地扬起下巴:“小河,这是我卖灯笼的钱。
你可不知道,我的灯笼有多抢手,往那里一摆就被抢了!”
没等宋小河的反应,她又从怀里掏出了两朵绒花戴在了宋苗儿的头上:“苗儿,来,这是我答应给你买的头花!”
之后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宣布我家苗儿是何家村最俊的小姑娘!”
“我身上有点脏,先去洗洗!”
说了一长串话,何初夏觉得胸口发闷,有点站不住,为了不吓到孩子,她赶紧往草棚去了。
宋猎户立马跟了过去。
外面的宋小河捏着沉甸甸的钱袋子,看着上面的血渍,他紧抿着唇望着草棚的方向。
宋苗儿则是眼眶含泪,拽了拽宋小河的袖子:“她是被人打的吧?”
她虽然不大,可何初夏
脸上的巴掌印可是骗不了人的。
怎么摔也不会把脸摔成这个样子的。
宋苗儿都明白的事儿,宋小河又怎么会不知道?
“哥哥,她真的变好了,以后你对她好点好吗?”
看着宋苗儿巴巴的样子,宋小河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绒花。
好像这种绒花,他只在村长家的小孙女何娇娇头上见过一朵。
这个女人真是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
只是他怎么心头酸酸的?
一进草棚,何初夏的手急迫地撑在了灶台了,稍稍缓了口气后才弯腰要从水缸里舀水,打算洗洗脸。
宋猎户过来把水瓢接了过去:“我来!”
何初夏点了点头挨着墙费力地坐下了。
宋猎户从大锅里舀了两瓢热水,又从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将手伸进去使了使水温,才端到何初夏的跟前:“我去拿药!”
宋猎户出了草棚后,何初夏看看手上胳膊上的青紫和道道血痕,再审视被荆棘给勾扯得露出了棉絮不像样的新棉衣。
她重重叹息了一声。
难道她真的跟这里犯冲吗?
这才过来几天啊,天天挨揍,天天跟历劫似的!
宋猎户拿着帕子和药进来时,正
好听到何初夏的叹气声。
看着她闭眼靠在墙上,眉头紧锁,他想起了早上她离开时精气神满满样子,眸底不由地暗了暗。
忽然觉得只断了那几个畜生的手脚太便宜他们了!
何初夏听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宋猎户一脸内疚地看着自己,她有些意外,但随后明了:“你不用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疏忽了,不该一个人冒然上路的!”
她一向是实事求是,从不会因为自己的错误去迁怒别人。
人家宋猎户本来说要陪她去的,是她拒绝了。
而且还自以为是地做了冲动之举,结果翻了船。
她是一个成年人,理当为自己的冒失行为负责,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宋猎户眸间闪过诧异。
诧异何初夏还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在沟壕里自己唤醒她后也就惊恐了片刻,之后表现得很是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