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一直觉得疲累是不是?”魏明绯柔声问道,“这些日子也吃不下东西,看东西也不大清楚,可是?”
那孩子怔住,用力点点头,“你如何知道?!”
“因为我是郎中啊。”魏明绯微微笑道。
那孩子泪眼朦胧,一张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眼前的大姐姐一身锦衣一看便是富家小姐,可城里哪个富家小姐愿意多看他们这些花子一眼,更别说毫不嫌弃地来此给他们瞧病。
“你多耽搁一刻,你娘便多难受一刻,你忍心让她受那病痛折磨?”魏明绯正色道。
那孩子咬咬牙,转身跑出帐子,不一会儿便用一只烂碗装了半碗浑水进来。
“把我的荷包还我,里面有药。”魏明绯朝他摊了摊手。
那孩子立刻从怀中掏出荷包递给她,魏明绯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碾碎在水里,喂那妇人一点点喝尽。
她又拿出银针,在妇人手上穴位扎下,片刻那妇人竟然呻/吟了一声,“渴”
那孩子欣喜不已,立刻拿着破碗飞奔出去。
魏明绯一连扎了十数针,那妇人悠悠醒转过来,看见眼前仙女一般的魏明绯惶恐道,“我我可是升天了?”
“娘!”那
孩子扑到她身前,喜极而泣,“你好啦!”
“小米”那妇人抱住孩子,落下泪来。
二人哭了一会儿才想起魏明绯还在一旁,妇人嗫嚅道,“是姑娘救了我吗?贱妇这儿腌臜得很,脏了姑娘的衣裙”
“医者父母心,你不必客气。”魏明绯微微一笑。
“菩萨姑娘一定是菩萨下凡了”那妇人挣扎着起身便要跪拜,小米在一旁已然跪下磕头。
“我不是菩萨,是小米的朋友。”魏明绯赶忙将他俩扶起,又朝小米眨眨眼。
“朋友?”那妇人怔忪不已。
小米脸上一红,小声道,“娘病了,我们什么吃的都没了,我不想让娘饿死”
魏明绯心下难受,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从荷包中碎银尽数取出递到妇人手上,“你们拿这些换些干粮,这几日不要劳累,多喝水小解,过上天你这病便可痊愈。”
妇人呆住,半晌才回过神来,要将银子还给魏明绯。
“姑娘不嫌我脏给我瞧病,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我怎么还能收姑娘的银子”
魏明绯笑了笑,利落起身,不等妇人追来便闪
身出了帐子。
可一出帐子,她便惊呆了!
帐外,数十个花子将此处团团围住,目光都死死锁在她身上。
“菩萨下凡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扑通一声跪下,“求菩萨也救救我们吧!”
魏明绯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怎知他身后花子齐声喊道,“求菩萨救救我们!”
她抬眸四顾,这些花子脸色蜡黄,一看便知与小米母亲的病症无异,自己哪有那么多药给他们?
“大爷,你们先不要着急,”魏明绯朝身边的老者道,“就算要医治咱们也得找个地方,一个一个诊治不是?”
“是是是是咱们唐突了,”老者面有愧色,“方才咱们听说小米说,有郎中来给他娘瞧病,所以大伙都急昏了头”
魏明绯微笑,“你们这么多人,可有掌事的,能否带我去见见?”
“有!”有人高呼一声,“我带菩萨去!”
魏明绯有些尴尬,“咱们就别亵渎菩萨了,你们喊我大夫就好。”
众人一声哄笑,给魏明绯让出一条路来,由那汉子带着她往破庙走去。
郑老大约莫四十出头,生得极是魁梧,听花子说了事情经过,不免犹疑打量着魏明绯。
眼前女
子娇美富贵,衣着不凡,怎么看都不想是会到此处给他们看诊的大夫。
“你当真是大夫?”郑老大皱眉道,“咱们此处都是贫贱花子,也出不起诊金,你若是消遣咱们就大可不必了。”
“治病救人,医者本分,”魏明绯正色道,“大夫眼中,病人何分贵贱?”
郑老大被她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朝她拱拱手道,“是我唐突,请姑娘恕我鲁莽!”
魏明绯微微颔首,“我想问问,这些人病了多久了?”
“约莫一两个月了,唉,先是两三个人病了,城中的大夫嫌我们腌臜,给钱也不肯来看,后头便越来越多人发病。”郑老大叹了口气。
魏明绯沉吟片刻,果然如她猜测那般,此病会相互传染扩散。
“今后那些病人要单独格开,尤其是老弱妇孺,万万不要与他们接触,”魏明绯沉声道,“我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多余的药材,明日我会带着药材再来一趟。”
“明日烦请郑老大替我将病人都集中到庙里,我一一替他们施针,照顾他们的人也都尽量挑些身体健壮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