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岑头也未抬的反问,“有什么好气的?”
君不思来了之后,她就轻松多了,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好好将程景灏这些日子的病理变化理一理。
她可没忘记,之前答应过郑清浅的事。
“君大夫没来之前,他们所有人的病都是师父治的,可如今这些人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我真是气不过。”
耿蝶毕竟还是年少,多少又承继了些耿世勋的性子,藏不住话,有啥说啥。
倒不是说她对新来的君大夫有什么情绪,只是觉得先前赵岑为治好某些人的病,起早贪黑的制药太不值得了。
“这有什么?”赵岑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她道,“难道你不想我轻松些?”
她这话说出来,耿蝶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过却只轻哼了声,没再多说了。
没有拜师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赵岑每日里有多辛苦。
每天都是天不见亮就要起床,去医馆的后院照料种在那处的药材;吃过早饭后,要么去各个山头巡诊,要么就在医馆坐诊;下午人少时,还会替医馆如今的大夫讲解医理和脉案。
到了晚上,还要翻看各种医书典籍。
除此之外,她还亲自动手将遇到过的疑难杂症编纂成册,细细的标明每种药材
使用的理由和用量。
总之,耿蝶眼中的赵岑是非常忙碌而充实的。
所以赵岑一说想轻松些,她立刻就不说话了。
赵岑朝君不思那边看了看,又看看还有些生闷气的耿蝶,沉思片刻后,将桌上的东西收了收,对耿蝶道:“我先去后面,你在这看着,简单的病症就按我平日的方子开药便可,若是拿不准的,你再来后面问我。”
耿蝶指了指自己,“我?不是……”她才学了没多久,怎么能给人看病呢?
赵岑拍拍她的肩膀,“小蝶,我五岁便能替人诊脉,你跟我学了也有小半年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说完,赵岑起身便走。
耿蝶什么都好,天资虽然一般,悟性也勉勉强强,可勤奋好学,做事谨慎,唯独有一样,是赵岑最为忧心的:胆怯。
不是说她胆子小,而是在医之一道上,耿蝶不敢替人开方抓药。
其实她早就可以自己单独看一些小病小痛了,但这么久以来,她就是不敢给人开药。
医者,若是连这点都无法克服,何谈济世救人?
“不是,师父,我……”
耿蝶喊了几声,都没能叫住人,只能无比忐忑的坐到了赵岑的诊桌后面。
看来师父是打定主意要让她试着看诊
了,大不了她不随便给人开药,每次都去问就是。
还好今日来的大部分都是山下营中的男人,几乎都是冲着君大夫去的,余下的没看见赵岑,也都往其他几名坐馆大夫那跑,还没人往她这边来。
“小蝶姑娘,今日是你在吗?赵大夫呢?”
正低头默默看着脉案,耿蝶便听见有人在喊她。
抬头一看,竟然是景小花的哥哥,“小天哥?你来找小花还是?”
看见景小天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以为他是来找他妹妹的。
景小天连忙摆手,“没没,我不找小花,我是这两天总感觉有些头晕,所以想来看看。”
他知道耿蝶是赵岑的徒弟,所以没好意思说是来找赵岑的,毕竟现在是她坐在诊桌后面。
耿蝶下意识的问,“只有头晕的症状?没有别的吗?”
“对,只有头晕而已,而且大多都是在早上……”景小天老实的将自己的症状说了一遍。
这种病例耿蝶在赵岑的脉案中见过,听景小天说了后,心里已经有了猜想,而后很自然的就替他把脉。
景小天没敢拒绝,只是偷偷的朝后堂看了一眼,板板正正的坐在诊桌前伸出手。
“你这……”耿蝶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平时没好好吃饭吧?
”
脉象和他的症状都说明他只是气血不足而已,但她记得景小天属于墨婶子口中的“管理人员”,管着一座山头呢,怎么可能会吃不好饭呢?
景小天闻言一愣,喏喏的道:“我……我只是偶尔吃饭晚些……”
“偶尔?”耿蝶抬眼盯着他,“你确定?”
景小天:“……”
偶尔的次数多了点,应该也算偶尔吧?然后有时候饿过了头,干脆就不吃了,应该也没啥大影响吧?
一看他的表情,耿蝶就明白了,“我知道了,这就给你开个方子,你喝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不过以后一定要按时吃饭和休息,不然你这毛病会越来越严重,记住了没?”
好歹是小花的哥哥,她免不了多叮嘱了几句。医馆里能跟她说得上话的,小花算一个,就当帮小花个忙好了。
“呃……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