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1 / 2)

不二臣 临叶沉沙 1685 字 2023-05-29

王珩在心里头斟酌了一下,小心地说:“臣为门下侍中,侍卫章华台上的圣人和大长主,这是我职责所在。晋王对微臣有知遇之恩,若晋王家有事,微臣身为挚友,定也要出手相助。”

华阳却很不喜欢他的答案:“那你的意思是,你若不是这个门下侍中,今天就不会留在这儿了?”

王珩道:“正因为臣是门下侍中,侍卫章华台乃职责所在,我才能留下来。今日桓浩也……”他桓浩的名字一脱出口,立刻就后悔了,而华阳也冷冷地将他打断:“那我再换个方式问你,若我不是大长主,凭着咱俩曾经的弘文馆同窗之谊,你留不留?”

王珩坚定地说:“留。”

华阳这才笑起来:“这就对了嘛,璀之。”

王珩听见那自己给自己起的字,广袖里头鸡皮疙瘩又一粒一粒地连绵成片,她这又是何意?

但很快传膳的小宫娥进来,把王珩从紧张和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两张食案摆放在二人的面前,许是考虑到华阳才苏醒,上头的菜肴极为清淡,都是时蔬、汤水。华阳捧着麦粥皱了皱眉,王珩知道她无肉不欢,自然是瞧不上这一案的绿色,若在长安,她定会让小厨房再去弄只肘子来,可是如今,她也就只是皱着眉头,把那些菜叶就着麦饭扒拉进嘴里。

王珩看着她,恍然发觉,她确实变了许多。

*

桓揽月回到家中之时未赶上用餐,桓浩习惯了她这样四处撒野,以为她已经在外头用过,便也未多过问。

桓浩每日有一习惯,便是暮食过后要在后院打一套拳法,一来帮助消化,二来,不至于让自己的武功退步。他打拳之时不许旁人上前打扰,以免扰乱他的心智,等桓揽月找桓浩要兵符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打上了。

桓揽月见不能打扰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嘴角忽然勾起一个笑来。她转过身去,吩咐围观保护的家丁:“阿兄既然在用功,我就不打扰了,先回房休息了。待他结束,你同他说一声我回来了便是。”

家丁应喏,桓揽月假意离去,沿着房前回廊往自己院子走,却在经过一处拐弯之时,忽然闪身躲在廊柱的下头。

院中家丁都是原来谯国义军中选出来的战士,个个儿盯着桓浩打拳,目不转睛,想要学得一招半式,竟无一人注意到她。

她就这昏黄的暮色,沿着廊猫身返回至桓浩的书房门口。书房是移门,移动起来会发出声响,但门边便是一扇合页的窗户,桓揽月悄悄地推开窗,她身材纤细,很快就从推开的窗缝中钻了出去,正好落在了书架旁。

桓浩的外裳就在衣架上挂着,桓揽月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索,很快便摸到了一枚兵符。她心中暗喜,把兵符解下,塞在怀里。

正欲离去,房门前突然传来声音,原来是桓浩打拳至一半,有些口渴,遣家丁来给他取水。

桓揽月躲藏不及,瞧见桌上一把剑,立刻抄了起来。

那家丁进门,发现桓揽月在房内,也吓了一跳:“娘子怎在这里?”

桓揽月见被发现,急中生智:“我突然想到,这把剑是我之前赢回来的,所以想看看。”

她手中宝剑,正是上次马球赛上,谢浮输给她的那把。她觉得拿着人家的家传宝剑,终归有些不合情理,便在过了两天干瘾之后,托付给桓浩,让他寻机还给谢浮。

但谢浮却很死心眼,认为这剑输了就不是他的了,一直也没要回去。

那家丁狐疑地看了她两眼,但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桓揽月故作镇定,大摇大摆地从家丁身旁走过:“怎么?不许么?”

那家丁连连摇头,于是桓揽月便拎着宝剑,光明正大地从门口走了出去,一路配着宝剑耀武扬威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等回过神,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看了看手中的兵符和宝剑,立刻又从后门骑马出去,直奔城外羽林大营。

桓浩自谯国起兵之时,桓揽月还年幼,一直跟在他的身侧,但桓浩忙碌,又只是桓揽月未曾婚配的兄长,桓揽月就常常被托付给那些年长,家中有妻儿的士兵照顾,平时,也是年轻的战士陪伴桓揽月玩耍。

羽林军中的大部分谯国士兵,桓揽月和他们的关系都非常的好。

她夜闯大营,守卫见是她,当即放行,她直奔帅帐,趁着桓浩不在,假传他的军令:“速速点三百谯国士兵,随我一起去章华台太微殿值守。”

太微殿为圣人寝宫,乃是章华台上最核心的殿宇,平时,殿宇四面各有固定的羽林卫九人值守,加上不断移动巡逻的五队羽林卫,一共有八十一人,将太微殿围成铜墙铁壁。

通常,这些人手是够用的,很少会临时加派人手。

管理调配的副将名为梁金福,谯国人,年过不惑,曾经带过桓揽月,把她当做女儿一样疼爱。他有些疑惑地问她:“为何突然要那么多人?”

桓揽月拿着兵符,趾高气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