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打开,门外是坐在轮椅上的翊安,推着轮椅的翊轩,以及他们的身后则是林世凯与玉姝。
翊轩失望地问:“二姐,玉姚也是你害的么?”
林世凯不可置信地瞧着玉妍,“你这个混账东西。”
林家人的出现触碰到了玉妍内心的柔软之处。
她瞧着父亲与兄弟姐妹们脸上的愤怒与目光里的指责,心中的畏惧与彷徨被无限放大。
她心中的恨意也越发强烈起来。
“你们怪我?你们全部都怪我?你们凭什么怪我?”
玉妍道:“今日林家上上下下的荣光,全部都是我挣来的,可是,你们谁管过我的死活?我入宫选秀,只为让我母亲在林家能够抬头做人,结果呢?”
玉妍失神地笑了起来,“我费劲浑身解数,终于被皇上选中了,我的母亲却死于非命,翊安好不容易凯旋归来,我盼着他好,结果呢?他坐了多少年的轮椅了?”
玉妍喊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所在意的人,你们谁也不能指责我。”
不曾有人做什么指责的话,可是,她自己把自己折磨疯了。
不久后,新皇登基,改国号为崇明。
皇太后病重,移居寿安宫。
苏昱作为辅政大臣,本不该进入后宫。
只是皇太后坚持要见他,他不得
不来。
不过几月功夫,玉妍满头青丝已经变成白发。
苏昱瞧见不由吓了一跳,玉妍笑着喊道:“昱哥哥,你来了?”
“妍……”苏昱一时错口,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你也怪我么?”
“宫中险恶,人人自危,自保是本能,只是,死胎换皇子……”苏昱道,“臣钦佩。”
“你嘲笑我?”玉妍道,“你的妻子与僖妃有交情,她一定恨透了我,她的一生都被你保护着,自然感受不到我在宫中的无助。”
“明珠生性善良,即便她再无助,也不会去伤害无辜的。”
“是么?”玉妍痴痴地问,“这便是你喜欢她的缘故么?”
“不是。”苏昱说,“偶尔,我希望她能够坏一些,这样,我会心安些,不必担心她又被谁欺负了。”
“总之,无论她是什么样子,你都喜欢,而我,无论是什么样子,你都不喜欢。”
玉妍的心意,苏昱多年前就知道了。
只是,他从未想过,她会这样的长情。
长情到爱屋及乌,喜欢他的女儿。
“是啊,我喜欢她,不是喜欢她什么样子,而是喜欢她这个人本身,故此,她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苏昱坐下,耐心地劝导,“太后不必挂念过往的事情,皇上也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眼下您是大周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最尊贵的女人。”玉妍自嘲地笑着,“我嫉妒长姐的优秀,嫉妒明珠得到你的爱,嫉妒玉姚成为皇后,这一刻,我谁也不嫉妒了,她们统统都不如我,只是,我突然感到了孤独。”
“妍妹妹。”苏昱轻声喊了一句,“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温婉乖巧、沉稳懂事的妹妹。”
“是么?”玉妍的脸上突然布满了笑意。
她说:“那我们若是不长大该多好,你永远不束发,我永远不及笄,我们永远住在隽州的林府里……”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永远。
美好的,不美好的,终究都会失去的。
崇明元年,皇太后病逝,享年三十岁。
崇明二年,风衍成婚,退出政坛,重回汾阳,同年,镇南公府郡主王昭出嫁鞑靼王贺凛。
崇明三年,齐亲王旧疾复发,卸了官职,安心养病,同年,怡亲王退出政坛。
崇明四年到崇明十年的六年时光里,苏昱独揽大周政权,兴商重农,重置法典,元澈调兵遣将,征战四海。
大周王朝迎来了最为繁华昌盛的巅峰时期,四海升平,八方来贺。
崇明十年,玄熠二十岁,苏昱归政于君。
崇明十二年八月,苏然十五岁及笄,同年九月,皇
帝萧玄熠迎娶定国王府郡主苏然为东宫皇后,举行国婚。
国婚前夕,远在西凉的大不列颠国派使臣庆贺大周皇帝陛下新婚大喜,给定国王府送了一份举世无双的大礼。
当年那个无端在梧州受害的小男孩子,并未失去生命,而是被过往的船只救起,远赴西洋。
十余年来,他都在寻找回家的路。
终于,在他妹妹盛装出嫁的时候,他回到了大周,回到了父母的身边,与元泽一起骑着大马,一路护送着他的妹妹从定国王府到了大周皇城。
次年三月,苏晨迎娶镇国公府郡主元芝为妻。
明珠与玉姝终于如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