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昱与宋文都想着说服彼此倒戈,宋文的观点是站在他个人的角度而来的,大周的制度不适合他,没有给他展现能力的平台,让他实现不了人生价值。
苏昱便站在国家与百姓的角度,说宋文这是一己之私,卖国求荣。
宋文又搬出孔子周游列国的例子,“孔夫子本是鲁国人,可鲁定公昏庸无能,不理朝政,也不愿意重用孔子,于是孔子离开了鲁国 ,开始周游列国,寻找能够重用他的君主,按公子的意思,莫非孔圣人也是叛国者不成?”
苏昱并未去反驳孔子周游列国这事儿,而是讥诮地笑了笑,“先生竟然敢自比孔圣人?”
一句话便让宋文极其心虚,一时好似他亵渎了内心尊崇的圣人。
苏昱又道:“先生要引经据典,也不是不可以,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生放弃大周,选择鞑靼,也并非不可以,只是,先生真的认为鞑靼能够打败大周?”
宋文又是无言以对,苏昱笑了笑,“先生分明就是因为自身被人陷害,蒙冤不能伸冤,于是心中否决了整个大周,才会投靠了鞑靼的。”
苏昱见宋文眉头紧了紧,便知道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这就好比,一个家族里,两个兄弟吵架,吵输的那个人,不请求家主主持公道,却偏偏要引入外敌,至家族于死敌,这样的人,为了一己之私,而导致家族罹难,先生认为可取不可取?”
宋文虽然依旧反驳,但是反驳力度并不大,回击得不够彻底,在辩论之时,明显处于下风。
他认为讨论国家大事儿,找不到突破点,又说起了苏昱与明珠的事情,为了说服苏昱,他们也特意对苏昱做了彻底的调查。
宋文瞧了一眼明珠,“我听闻公子至今未娶妻?”
苏昱也同样瞧了一眼明珠,思考着宋文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自幼身子弱,为了养病耽误
了几年学习,如今还未成婚,倒也没什么问题。”
宋文“哈哈”两声笑,“自然没什么问题,我年近三十,也依旧是独身一个。”
明珠在旁边听着,心里头直打鼓,本以为催婚这种事儿,是现代人的专利,毕竟古代人结婚都早。
哪里知道,这里男人十八岁没结婚,都算是被耽搁了,那她这个这算什么了?圣斗士?
“只是,我听闻武定侯府不愿意接纳公子喜欢的姑娘,而后,公子做了什么?”宋文问道。
苏昱脸色微微一落,宋文扬唇一笑,“听闻,公子在外面建了一所庄园,专门圈养着这位姑娘,不知公子认为,此等行为算不算是叛家?”
圈养?
明珠心中“呵”了一声,这个词也用得太不准确了点吧。
如果她是被人圈养的,那么这几年这起早贪黑的都在干什么?
“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不让女眷忧心,想出这样的两全之法,先生认为哪里不妥?我又哪里叛了家?”
宋文道:“公子认为这是两全之法?可我看来,公子为了个女子,不惜违背父母之命,视为不孝,公子喜欢一个女子,却不能给她一个名分,视为不义。”
谈起国家大义,苏昱是义正言辞,可谈起他与明珠的事情,他内心里有愧,还真是被宋文戳到了弱点,一时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想到这几年明珠吃了很多苦头,更是愧疚,原本坚固的内心,此时好似漏了一丝风进来。。
“先生说得好。”明珠见苏昱有些答不上来,一壁为他们斟酒,一壁道:“先生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晰,可见对我们有所调查,那先生自然也知道我的出身了,我本是林府的一个丫鬟,公子是名门望族之后,试问哪家的父母愿意接纳我这样的女子做儿媳?”
宋文道:“姑娘倒是深明大义,多年前你
陪着他同生共死,多年后,你又是陪着他,身陷囹圄,可谓是情深义重,生死相随,莫非姑娘就甘心这般无名无分?”
“自然不甘,所以,我才说先生说得好嘛。”明珠瞥了一眼苏昱,见他面色沉重,微笑道:“他就是这般不孝不义之人,只是,先生,他已经这般不孝不义了,您竟然还试图劝服他降服于鞑靼?背叛故主,视为不忠,帮助外敌残杀同胞,视为不仁。”
明珠疑惑地问道:“先生,若他真是答应了先生所说,那他便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小女子无知,不知国家大义,也不知世事格局,请教先生,鞑靼为何要重用这样的人?莫非鞑靼人都是这般无德无状,故此,才敢重用这样的人?”
明珠几句话真是将宋文说得一愣一愣的,明着是贬低苏昱,实质是在责骂宋文不忠不仁,暗讽鞑靼人无德无状。
苏昱满意地笑了笑,举起酒杯,“女人无知,先生莫怪,我们喝酒。”
为了缓解尴尬,宋文也不得不举起酒杯,与苏昱碰杯,夸耀道:“不愧是跟在公子身边的人,口齿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