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完年,酷寒还未淡去,十里坡的长亭里,云梦郡主仔细地为苏昱系着御寒的斗篷,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她嘱咐道:“昱儿,你放心,磨须书院本是我萧家皇室所有,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一直以来记在我的名下,我是皇室之人,我膝下子女自然有人记载入册,这不是你父亲一两句可以改变的,我会竭尽全力去宫中张罗关系,绝不会让你在磨须书院里受了苦。”
苏昱见云梦郡主这般为他着想,想到那日他突然为生母讨公道,一定伤透了她的心,心中很是愧疚,“多谢母亲费心,孩儿让您失望了。”
苏昱要下跪行礼,云梦郡主急忙扶着他起来,“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生母死得冤枉,可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父亲对你百般宠,万般爱,对你母亲也是念念不忘,但凡他可以为你母亲讨回公道,他岂有不做之理?你便也不要逼迫他了。”
云梦郡主说着又是眼泪连连,秋容递上丝巾给她擦泪,苏昱接了过来,亲自为云梦郡主擦泪,她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云梦郡主轻轻的握住苏昱的手。
“孩子,不要记恨你的父亲,他这么做,也是望你成才,母亲知道你不计较功名利禄,也厌恶这龌龊浑浊的官场,对权利更是毫无追求,可人这辈子,你若不强,便只能被人抢,无论事出有什么因,我看你心中也有几分明白,这是有人在背后害你,母亲不教你害人,可你也要懂得如何避开旁人的陷害。”
苏昱点了点头道:“孩儿知道,从今往后,侯府里,谁容不下我,我就容不下谁。”
云梦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可算是长大了,去吧,母亲望你在‘磨须书院’脱胎换骨,早日平安归来。”
“母亲,明珠
……”
云梦郡主知道只是他的心病,忙着点头,“放心,放心,我不会为难她的。”
“可父亲……”
“你父亲戎马一生,不会与你一个小女子过不去的,不然,当日就不会让她走出侯府的大门了,你都放心。”
说着云梦郡主又哭诉起来,“我只担心你的身体,这回你父亲还不准你带人过去伺候,起居饮食全靠你自己,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云梦郡主凑近苏昱的耳边,轻声说:“银票我都缝在你的冬衣里,你要懂得自己打点关系。”
苏昱自幼就呼奴使婢的,虽说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这生活起居中的细微之事,他自己未必会做,加上身体不佳,若是病倒了,可该如何是好?
云梦郡主想到此处更是心神不宁,可又无可奈何,即便她入宫禀告皇太后,皇太后也不会特意来参与她的家事儿的。
“母亲,您保重。”苏昱行礼告辞,云梦郡主瞧着他走了马车,瞧着马车行使了好远都不曾离去。
“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将他的婚事敲定,反倒让他去受这样的苦。”等着那马车都看不见了,云梦郡主也好似垮了下来。
秋容急忙去扶住她,“事已至此,郡主也别太难过了。”
云梦郡主狠狠的道:“都怪那个叫明珠的,云芳也在责难逃,若是她们早日同意做妾,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秋容问道:“那夫人,您看,是不是要去青竹山庄找点麻烦?免得日后,公子回来,这个麻烦还在这里?”
云梦郡主瞧了她一眼,“我刚刚答应了昱儿,不找她的麻烦……不过,我们不找麻烦,自然也会有人去找麻烦的,关键是云芳,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十里坡后就是桦树林,明珠早早的在这里等着
,远远的传来马蹄的声音,明珠远远的眺望着,瞧见一辆马车朝这边而来,她指着那马车有些激动地道:“是不是他?”
稚奴将她重新拉入树林里说:“章叔是侯爷的心腹,我们也不能让他为难,你不能让他看见的,等会儿,我会把公子带过来的。”
虽说只有几日不见,却感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明珠心中很是焦灼,却不得不走到桦树林里去。
那一根根笔直的桦树立在这寒风之中,倒也威风凛凛,如同镇守边疆的战士,明珠往里面走了走,远远的听见稚奴道:“章叔,请您让我们跟公子告个别吧。”
随后是章平教训的声音道:“往日里,在公子身边伺候,这也不提点,那也不仔细,眼下倒是知道心疼了?”
不过章平倒也没有太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不要说太久话,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到磨须书院,受苦的还是公子。
“苏昱……”明珠眼瞧着苏昱朝内走了进来,忍不住的唤了一句,稚奴忙着让她噤声。
明珠忙着闭上了嘴,她瞧着苏昱依旧如往昔般神采奕奕,风采夺人,倒也放心了些。
“明珠。”苏昱微笑着喊了一句,明珠却是想哭,苏昱忙道:“你不要这幅样子,‘磨须书院’虽说与其他书院不同,可终究是个书院,我虽然良久没有请师傅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