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知道,苏昱对明珠向来是无条件的好,为了她什么事儿都能做。
明珠这边哪怕是打个喷嚏,苏昱都会郑重其事的,认为天上打了个雷。
此时,明珠与她闹成这样,若是她在背后所做的事情,都被苏昱知道,那她的下场,怕是被宝禅还要惨。
她为难的瞧着苏昱,苏昱瞧着她的神色,猜测道:“挑破了?”
“是。”曦月请罪道:“奴婢一时心急……”
苏昱瞧着明珠屋内的烛光灭了,想着她是要休息了,短叹了一声,“挑破了就挑破了吧,她暂时该是不会走的。”
“公子为何这么肯定?”曦月不解的问道。
“心里有块石头,自然不能潇洒的走了。”苏昱淡淡的笑了笑,吩咐道:“早些歇息吧,我知道,近来几月,你很累。”
往常苏昱身边少说十个八个的人伺候着,因为要长途跋涉的回京城,也不能带太多人同行。
宝禅被送走之后,他的起居饮食全部由曦月一人负责。
那就相当有曦月一个人做了许多人该做的活。
加上,明珠住进来之后,曦月还要顺带着照顾明珠,苏昱心中都明白,曦月做事很辛苦。
只是,他也没有在金陵再置办奴仆的打算,也就不得不辛苦曦月了。
曦月听着心中的郁结不由更重了。
若是寻常时刻,她只会当苏昱在体贴自己。
此时,她却十分担心,苏昱知道她在背后所做的事情,会厌恶她,然后将她撵走。
……
深夜,稚奴洗漱完毕,正要睡觉,不料,却听见外头有敲门声。
他开门出来,瞧见是曦月,只当她有事儿,可惜,他问了她几遍,她都不说话。
曦月平常并不是这样的,稚奴也不好追问。
于是稚奴就带着曦月上了屋顶,两人并排坐在月光下,
依旧许久不说话,好似在欣赏月光。
许久,曦月打破了沉静,转头瞧着稚奴问,“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稚奴伸出手指比着,“七年,哦,不,八年了。”
“同样是在公子身边伺候的人,你与我们总是不一样的。”曦月感慨道。
稚奴问:“哪里不一样?”
“你可以永远留在他的身边,而我们迟早是要离开的。”
稚奴惊讶的瞧着曦月,“你做错了什么?”
曦月摇头,“我没做错什么,只是……”
曦月为难的低下了头,想着这些年她在苏昱身边伺候的情景。
苏昱越是长大,她越是落寞。
因为,随着苏昱逐渐成熟,对身边的人依赖感也越发少了,她的价值也就越来越低了。
她知道迟早有一天,苏昱需要的,只是在身边伺候起居饮食的人,而再不是在他身边照顾的人、指引的人。
“女子不都是这样吗?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曦月微微仰着头,瞧着天上的明月。
苏昱曾经说过她是带刺的玫瑰,可是,再美丽的玫瑰也会有谢的时候。
除非成为苏昱的房里人,否则,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你不开心?”稚奴瞧着曦月那张白皙的脸庞,终于开口问了。
曦月点了点头,很正式的回答他,“是。”
稚奴的目光与曦月对视了一眼,也不知为什么,他条件反射的别开了目光。
稍后,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曦月,“这样,会不会开心点?”
曦月瞧着那锭银子,错愕的瞧着稚奴。
可惜,稚奴不敢正视她,她也只能看到稚奴的侧脸。
曦月拿起那锭银子,仔细观摩着,然后笑着说:“开心多了。”
稚奴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站起了身,“太晚了,早些歇息吧。”
稚奴朝曦月伸出了手,他带着她上了这个屋顶,还得将她带下这个屋顶。
曦月伸手轻轻的抓住稚奴的手,稚奴轻功了得,即便再带一个人上下屋顶,也是很轻松的。
两人又这么下了屋顶,然后,各自回房了。
次日,明珠又穿回了男装,她是坚决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挑破的。
她想等着是苏昱挑破,这样她才能够解释,自己当初为何不辞而别。
也许宝禅三番几次的谈话,让她对与苏昱在一起的未来,充满了畏惧。
曦月的步步为营,也可能让她更加清晰的明白,她与苏昱之间的许多问题。
之前她以为,只要自己成为可以与苏昱相配的人,苏昱不必为了与她在一起,付出太多的代价。
他们就能够长相厮守。
但她现在却觉得,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