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听宝禅说这话,简直是厌恶极了,本来宝禅扶着她的手,此时,她也收回了手。
大步朝前走去,随着苏昱上了马车。
苏昱见她有些恼意,只当她还是为了青夫人的事情,便劝慰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确实无能为力。”
明珠释然一笑,“我知道,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老爷娶的,总是不如意的太太,却养着如意的情人?他直接娶了情人当太太,不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吗?”
苏昱思忖了一会儿,回答她,“这个问题,我想过的,但是,并没有答案,也许,娶了如意的太太,还会遇见更加如意的情人,那时候,太太依旧是不如意的太太,情人依旧是如意的情人,所谓,妻不如妾是也。”
苏昱小时候,时常问他的父亲,“父亲与母亲两情相悦,为何不娶了母亲?”
武定侯瞧着他那纯真好问的模样,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是说:“古往今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谁不娶谁,也不是为父说的算的。”
武定侯还会玩笑的说:“待昱儿长大成人了,为父一定为你谋一门你喜欢的婚事,只是,昱儿要听话,不要去喜欢,不能喜欢的女人。”
苏昱见明珠依旧挺失落的样子,便想着她该是以人推己,想到日后自身的处境了。
于是,他伸手抓住了明珠的手,好似再次给她承诺般,希望她能够安定一些。
明珠却越发不能接受了。
她原本想着,若是苏昱真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那是正房还是侧室,似乎并无区别。
如今想想,怕是天壤之别,特别是刚刚听见那个太太那样骂君儿,虽说明珠还没有当过母亲,可是能够感受到,当时青夫人内心是怎样的心疼?
此时瞧着苏昱,她心中也不由后悔起来,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决定跟着他走呢?
只怪当时,她太冲动。
若是,如原计划那样,先行与苏昱分开一段
时间,倒不必如现在这样难受了。
外头传来护卫与稚奴的对话声,稚奴问:“走完这一段,是到了哪里?”
一个护卫回答说:“是真州,过了真州就是宜州,到了宜州再走上七天,就是京城了。”
稚奴有些担忧的说:“但愿,别再出什么乱子。”
这只是他们寻常的对话,却让明珠的心思,变得更为沉重起来。
从隽州走到京城的路,便是从理想走到现实,距离京城越近,越是距离现实越近。
……
真州也是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苏昱为了快点到达此处,这两日都加快了脚程,路上都没休息,一直都在赶路。
为了避免安阳那样的事情发生,这回他们没有住客栈,而是住在真州城内的一所老宅里。
真州是武定侯的出生之地,在此处保留着老宅,住着一些老佣人,看守着真州的祖坟、祠堂,以及一些田产地产等。
苏昱只是想着在此处落个脚,也有意停留两日。
只是没想到,这里的老佣人梁伯,见小主人来访,格外重视,愣是将在真州各处庄子上的人,都叫来给小主子请安。
梁伯又误以为苏昱,是来巡视真州产业的,便将各处的账本账册都收罗过来,请苏昱查看。
苏昱不由后悔来这里。
只是,梁伯如此恭敬与尊重,他也不好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幸亏宝禅、曦月、明珠都是会做账的人,他就顺势为他父亲检阅一下真州的产业。
明珠没想到在路上还需要做这种活,不由想起从前在林府的日子,就是为了一本账,卫氏才会将整个藕香亭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自然,她也想起了林府的人,也不知道大小姐如今如何了?
明珠有些担心玉姝的处境。
却又想着,玉姝也并未表面所见的那般柔弱可欺。
她内心里自有着她自己的算盘,眼下有镇国公府的名望护着她,想必没人敢欺负她的。
好不容易理完账
册,明珠还来不及感慨武定侯府的产业多庞大,便见梁伯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端盘上来,小心翼翼的送到苏昱身边。
梁伯小心的扯开红布,里头放着一些银两。
他恭敬的禀告道:“公子,恰好该给下人们发例钱了,既然公子在这里,不如,也让他们沾沾公子的贵气,感受一下公子的恩典,请公子亲自为他们发了吧。”
梁伯常年在这真州做事,自然不如在侯府里做事的人威风,难得小主子过来,他也是费尽心思的,想要体现自己的能力与本领,在下人面前做足面子。
苏昱见他多年来,无功有劳,也没点破他,带着慰问下人们的心,亲自给众人发了例钱,其中又免不得自己贴一些银子,打赏给下人们,体会他这个小主子的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