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急忙出去迎接,只见林世凯拎着林家的四小姐林玉婉进来,她蓬头垢面,很是狼狈。
林世凯重重的将她往屋内一推,她便摔在了地上,哭着问:“父亲,何必这么对我?横竖我不过是个庶女,死了也没人心疼,平日里不管我,不教我,如今出了事儿,又来骂我、罚我?”
林世凯指着跌坐在地上的林玉婉气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你这个孽障?什么叫做不管你,不教你?是你好的不学,偏偏学坏的?”
林玉妍急忙过去扶着林世凯坐下,“父亲,快别生气。”
林世凯这才稍微好一些,瞧着林玉妍道:“妍儿,从今天起,让她跟你一起住,免得在那边跟着她娘越学越坏。”
林玉婉哭哭啼啼的,“谁让你把我跟她放一块儿的?”
林世凯恨不得把她打一顿,也责怪自己平日公务太忙,忽略了女儿们的成长。
又去了卫氏的院子,卫氏唯唯诺诺的说:“老爷不信我,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哪里敢多管的?按道理,这府中的孩子们,都该我这个嫡母教育,可是老爷总是疑心我会虐待他们似的,天地良心,老爷的骨肉就是我的骨肉,我哪个不疼哪个不爱的?”
林世凯也认为是因为后宅没有拿得下事儿的人,才会让这个家乱成这幅样子,横竖卫氏是太太,钱可以不交给她管,但是管事的权还是得给她,不然会越来越乱。
“你给我好好的管,再出乱子,我可饶不了你。”林世凯狠狠的发了一顿脾气离去。
卫氏这才舒展过来,张妈妈急忙扶着她坐下,笑嘻嘻的问:“太太,这回可是好了,云姨娘都倒了,那几位有孩子的,谁敢不听话,就把孩子给拿过来,容不得她们再猖狂了。”
卫氏得意的笑着,“哎,
可是等着有这么一天了,可惜没把藕香亭一并给拿下,依旧是我的肉中刺,眼中钉,不痛快。”
张妈妈急急的捧了个册子过来,“不着急,等着大小姐回来,咱们欢天喜地的把她给嫁出去,便什么都痛快了。”
册子上写着一些年纪相仿的男子信息,“这些都是我请人再三筛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好’门户,这个张公子,伯父与叔叔都是做官的,他自个儿也不赖,长得唇红齿白,帮着伯父与叔叔做着一些事儿,外头也是很威风的。”
卫氏听着笑了起来,“门户里最弱的那位,嫁过去得卑躬屈膝,仰人鼻息,不错。”
张妈妈又说:“这位李公子,更好,虽然家境不怎样,可是是长房长孙,祖上可是望族。”
卫氏说:“败落家族,有名声却没财力,一家子大大小小,顾着外头的面子,全然没了里子,长房长孙媳,上顾老,下顾着小,里面外面,操不完的心,她不是要理家吗?如她所愿。”
再说了好些个,每一个听上去都光鲜亮丽的,却都有着致命的缺陷,想到大小姐将后嫁到这个的人家过得不痛快,卫氏就格外的痛快。
“我看这个陆公子最好,有权有势有根基,可惜是填房,她不是总拿着我是填房说事儿,总是拿着她娘的灵位说事儿,我就让她去给人当填房,让她尝一尝这其中的滋味。”
可是卫氏又想着,如今明珠这么受重用,也许老爷惜才,日后未必将她放出去,何况,这小蹄子竟然敢算计在她的头上,这口气不吐不快,若是不趁着这阵大风把她给刮下去,怕是没有比这再好的机会了。
招手让张妈妈附耳过来,“得把明珠这个小蹄子一并收拾了……”
如此一扫荡,几家欢喜几家愁,明珠欢喜与愁
并重。
欢喜的是,这府中竟然有人想着谋害人的性命,是该好好整顿一番,而这次这么大的事儿,藕香亭又是干干净净的,自然可喜可贺;
愁的是,这些被赶出去的人,也不知道将后会如何,她倒不是同情他们的遭遇,只是认为这个时代的确很可悲,人生存很难,靠一个人的力量生存更难,赶出林府,没有栖身之所,极有可能会去流浪,这天寒地冻的,也许就一命呜呼了,他们即便犯了错,也罪不至死,这样的惩罚太过严重了。
同时,听闻几位姨娘统统都出事儿了,太太的院子却干干净净,怕是太太又要崛起了,她崛起自然没有藕香亭什么好处的。
特别是明珠没有原主的记忆,都不认识了,却有好些人过来求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忙求情,可是,一则她求情未必有用,二则,她也不知道该去求谁?更不知道该如何求?
紫萍也说:“逢人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我们不好的时候,你看见有人替我们求过情吗?何况,我们人微言轻,若是大小姐在,在大小姐耳边说几句话,倒也不防,如今大小姐不在,我们求谁去?若是开口,莫不是把我们都给连累了。”
明珠认为这话很在理,悄悄的把圣母心给收起来了,经历了这么多,她是怕了的,这不是闹着玩的,动不动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