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地看着顾幽,生出一阵心累来。
当钱丙乾来禀睿王与睿王妃求见,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说:“让他们去皇太后那里吧。”
夏静月与韩潇听到钱丙乾说皇帝有事在忙,不便见人时,互相对视了一眼。
韩潇问道:“谁在御书房内?”
钱丙乾回道:“是顾女官。”
韩潇心中有数,让侍卫抬着他往慈宁宫走去。
夏静月跟在韩潇身边,也想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大婚那日,她出尽风头,与韩潇二人一道在大靖百姓面前狠刷了一遍名望,皇帝估计又生了一些不乐意的小心思。这会儿顾幽来又了,皇帝不免又想起顾幽与康王的那些糟心事
顾幽今天进宫来了也好,转移开了皇帝的注意力,让她夫妻二人少受些皇帝的敲打。
夏静月与韩潇交换了一个眼神,轻笑不语。
虽然今天是夏静月第一次以儿媳的身份拜见皇帝,皇帝拒而不见的话多少会影响了一些她的地位,但明知道皇帝见他们夫妻二人不会给好脸色,还不如不见呢。
说不定等皇帝回神过来,发现少了一个可以借机出气的机会,不知道多郁闷。
夏静月与韩潇心情甚好地来到慈宁宫。
韩潇坐在榻椅上,望着慈宁宫巍峨的宫门,心头涌起些感慨来。他是皇太后的孙儿,但他见皇太后的次数跟夏静月比起来,差远了。
他努力回想了片刻,从小到大见皇太后的次数绝不超过五次,且见面的原因还是皇太后生辰,或者皇帝生辰等大节日。
看到夏静月高兴的神情,韩潇笑道:“月儿,我是沾了你的福,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来慈宁拜见皇祖母她老人家。”
夏静月让宫人去禀报后,回头问韩潇:“你有多久不曾见过皇太后了?”
“十年前皇祖母生辰时我曾远远见过一面。”自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位皇祖母。十年前那遥遥看到的一眼,久得他都已经忘了皇太后的相貌。
“十年前?”夏静月惊讶不已。
韩潇颔首着,说:“自打父皇坐稳皇位之后,皇祖母就甚少出来,随着这些年来身子越来越差,就更不爱见人了。我倒是还好,见过皇祖母几次,宫里最小的七皇子还有几个公主从出生到如今都没有见过皇祖母呢。”
即使夏静月知道皇太后喜静,不爱与宫中嫔妃与皇孙们相处,可怎么也没想到皇太后孤僻到这地步。
脑海里浮现那位慈祥的老人家的面容,夏静月不由多想了,莫不成皇太后也顾忌着皇帝?皇帝对自己的儿子都提防多多,有那么一个厉害又强大的母亲,没准也是各种提防顾忌,皇太后不想母子离心,所以才闭宫不出。
若是这样的话,皇太后就太可怜了,哪怕慈宁宫再大,也只是一小片地方,呆久了不闷才怪。
夏静月联想到老太太,她初来京城时,老太太困在宅中的沉闷与压抑,同理的,皇太后时不时生病,会不会也跟心情压抑有关?
夏静月低声与韩潇说:“皇太后娘娘总是生病是不是太闷了?不如以后我们多进宫几次,陪她老人家聊聊天吃吃饭的。”
韩潇也压低了声音,指正她的称呼,“傻瓜,你该唤皇祖母了。”
两人正低声说着,谭嬷嬷从慈宁宫里走了出来。
谭嬷嬷笑眯眯地瞅了夏静月几眼,又笑眯眯地瞅了韩潇几眼,朝二人福了福:“奴婢参见王爷殿下,王妃娘娘,祝二位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夏静月虚扶了谭嬷嬷一把,笑道:“几天不见,嬷嬷神采愈发好了。”
谭嬷嬷乐了,说道:“奴婢都是老家伙了,哪里比得上您。王爷与王妃大婚那日,京城可热闹了,奴婢不知道多可惜没亲眼去瞧一瞧那盛况呢,就是皇太后老人家,也后悔没能去看一眼呢……”
夏静月见谭嬷嬷站在门口聊了好一会儿仍不请她与韩潇入内,心中有些怪异,若是往常她过来时,谭嬷嬷远远看到她就热情地拉着她往里头走了。
夏静月心中一动,问:“慈宁宫里还有别的客人吗?”
“没有,不过……”谭嬷嬷摆了摆手,说:“这几天天气太热,娘娘身子本就有些不爽快,今儿又……”
谭嬷嬷上前一步,悄悄地告诉夏静月:“早上顾女官过来,不知跟娘娘说了什么,娘娘被气着了,身子一直不舒坦。”
“顾女官?”
“是,她早早就进宫了,那会儿皇上正在早朝,就来了慈宁宫求见娘娘。顾女官走了后,娘娘就不舒坦了,说了谁都不见……”
夏静月听明白了谭嬷嬷的意思,这是连她与韩潇都被迁怒了?
夏静月没有仗着与皇太后的交情强求去见,识趣地向谭嬷嬷说:“皇祖母身子不舒坦,我就在外头给她老人家磕个头,烦嬷嬷传达一声。”
谭嬷嬷连不迭地说:“好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