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甚是突然。
杨太夫人难得肯受邀出门一趟来了公主府参宴,太后陪嫁侍女落影正上前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廊下有一行踪诡异的男子甚是眼熟。
落影顺着她视线看去,顿时便忍不住惊叫起来。
长公主宴,自然来了许多贵妇人,其中不乏各大勋贵府邸的掌家主母,更有些因着杨太夫人前来的贵太夫人们。
杨太夫人和落影这一反应令她们齐齐看向廊檐下。
这一瞧,便叫好些人花容失色。
“那不是,迟焰吗?”
“怎么可能,迟焰作为昔日怀王下属不是早就被赐死了吗?”
那人见行踪暴露,连忙低头就逃窜。
原本还心存疑虑的夫人们顿时笃定了此人的身份。
公主府的侍卫连忙去擒人,而宾客中早已是沸反盈天。
迟焰乃是昔年怀王膝下第一大将,如果迟焰还活着,那么这些年帝王、皇子受刺等诸多事宜,必定就是他一手谋划了!
迟焰一人终究难敌,不久就被抓住,远远的宾客们还能听得到他不甘而又嚣张的叫喊。
“狗东西敢抓老子,等老子见了长公主要你们好看!放开!”
落影如临大敌道:“此事非同小可,定要告知陛下与太后娘娘!”
宾客们顿时惊得面面相觑。
“迟焰和长公主有关?”
猜忌一起,许多事情便被人串联起来了,疑心像是一个雪球,随着各路风声,越滚越大。
比如长公主为何突然被认回宫中?
为何又不似寻常公主安守宫闱,反而能四处深入别州腹地?
若无人相助,豆蔻年华的小家女子当真能有如此心智?
那么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宾客们嘴上不敢妄言,可心里都渐渐有了猜测。
本来长公主来路就有些不明不白,这一年内她又太过声名鹊起,如今骤然和先帝朝罪臣扯上关系,众人竟然不约而同有“果然如此”的感觉。
而随着长公主府宴被停,长公主被千牛卫军“请”入宫。
才新立了不久的长公主府大门又重重关上。
沉重而齐整的盔甲声响起,常礼也手握拂尘而来,“陛下有旨,长公主府内诸位不得出入。”
再是如何显贵的人家,这个时候也不敢闹腾。
那可是险些颠覆了陛下江山的怀王啊。
谁敢在这时候触永丰帝的霉头。
杨太夫人到底是活了多年的老人,面对此等巨变她只是眉眼微微皱了一下,而后由孙媳扶着站起身来,“监正大人,事关怀王旧部,老身必得入宫一趟。”
她的丈夫老晋国公就是死于怀王之手。
常礼敢拦旁人,这一位却是无能。
“陛下说了,杨太夫人可入宫观事。”
如是常礼随着杨太夫人出了公主府,马车行到近宫门时,被一人拦了下来。
“太夫人!”
是王束。
他还穿着才出门时那身月白色青竹纹服,“各处宫门已关,求太夫人带晚辈入宫。”
太夫人虽见他次数不多,却也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焦急忙慌,丢了他引以为傲的士族风度。
想起他与昭华还未成就的姻缘,杨太夫人轻叹一声,“随我走吧。”
进紫宸殿的时候,只见永丰帝高坐其上,底下除袁太后外空无一人,只一滩厚重的血迹而已。
袁太后显然也是才到不久。
永丰帝揉着眉心,“迟焰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刺杀皇子,刺杀太后,刺杀朕。他也说,长公主并非长公主,而是一个普通女子冒充。”
杨太夫人被王束搀扶着,“可去年年末陛下曾令章嫔与长公主滴血验亲,长公主确是陛下之女。”
“是啊。”袁太后满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永丰帝痛苦难言,这一年里真的发生太多事情了。
“章嫔,也有问题。”
杨太夫人与袁太后都是人精,不必多问什么也知道这一桩事掺杂了许多理不清的旧历。
“可昭华,不该是那样的孩子啊?”袁太后见他如此,面露不忍。
永丰帝将手从眉间撤走,眼中凌厉尽显,“朕也不愿意相信昭华是迟焰所言之人。所以朕已处死了迟焰圈禁了昭华逸王还有五皇子,又令人严审清凝殿的宫人,以及所有与昭华接触过的人。倘若昭华真与怀王旧部有牵扯,不可能躲过这重重眼睛。”
“这……”杨太夫人与太后许是惊讶他这般狠绝,“昭华才入宫一年,逸王和五皇子可是陛下亲眼看着长大的啊。”
“难道母后没发觉,他们三人走动得越发频繁了吗?”事到如今,永丰帝毫不掩饰自己对子女的猜疑,“昭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