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车轮压过土路,带起一阵阵尘土。
施管家赶着马车,夏雷骑着马跟在旁边。
“要不休息一会儿?”夏雷抬瞅了瞅日头,提议道。
“继续。”
马车中,传出施云桢的吩咐。
施管家连忙应承,给一旁的夏雷使了一个眼色,“少主可是一点不累?我们这一路行来,都没有休息,少主的身体还没彻底好。”
夏雷也眼巴巴地看着马车,车帘子晃动,瞧不清里面的人。
少主说不累,他可是一点不信呢!
他这个身体倍儿棒的人骑了这么久的马,都觉得精神头不济了。
“不累。”
施云桢轻声说道。
“是,”施管家苦着脸,继续赶路,少主不让他停,他是不敢停的,这一路下来,他的老骨头也快不行了。
说起来,少主这么着急赶路,还是因为那日绿芦姑娘的来信。
马车中,施云桢身下铺着厚实的垫子,身后靠着一个大迎枕,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拿着一封信。
他身体难受着,时不时轻咳一声,脑后长发一半用一根黑色桃木簪子虚虚地束起,另一半就这么披散在身后,如黑色的瀑布一般。
眸子凝在手中的信上,读着读着,苍白的耳朵浮起血色,随后这抹血色一点点扩大,浓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这封信,他看了许多遍。
每看一次,心尖上都似涌出了热泉,把他周身的血脉给烫熟。
他没想到,她竟然写些……
“少主,前面有一个茶肆,我们停下休整一番,马儿也累了。”蓦然施管家掀开车帘,探头询问。
他听到施云桢的咳嗽声,想来,他是在硬着强撑。
这刚刚一瞧马车里面,就看到他家一向清隽自持的少主有一霎那的慌乱,把几张纸塞到了小几地下,目光漂浮不定。
施管家心中叹气。
他想说,别藏了,不就是绿芦姑娘写来的那信吗?
一个姑娘家写的信,他就不信还能写些什么出格的!
少主素日里接触的姑娘太少,一封情信都能害羞成这样。
“也行。”
施云桢开口说道,耳朵尖儿的红还是浓艳非常。
他想见她,非常想。
而绿芦在飞来居交了货,就径直去了集市那里一瞧,他们拉来的一车红砖已经卖出去了,只留了两块当个模版给周遭来询问的人讲解。
“你来的正好,我们这里差不多了,”三伢子见绿芦回来,指着空空荡荡的板车,“刚刚来了一个大爷,说是数目差不多够他家翻修屋子,他一个人也没法去我们村拉红砖,就全部买走了。”
绿芦弯着眉眼,这敢情好,也省得拖着这么重的红砖回头。
“这不就是红砖么?”
就当他们正要收摊回去的时候,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方强手中那块砖,而后,目光落在绿芦身上。
目光闪过一道惊艳。
陈珏家住镇外的庄子上,家中父母在镇上和县里都有铺子,家境殷实,今日就是来镇上铺子里转悠一圈的,正好出来,就看到这里热闹。
他听着走过的人说起红砖,就凑了过来。
这一瞧绿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今日这一遭果然没白来。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虽然瞧着瘦弱些,可是眉眼却是一等一的好看,那一双月牙眼睛,弯起来,跟钩子似的,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勾了出来,心里痒痒的。
“对呀,这是红砖,公子家中若是有翻修建造,买我们的红砖最是好的,”绿芦笑着推销。
陈珏深吸一口气,这姑娘的声音也好听,跟山间的黄莺一样,光是和他说一句话,他心就软了。
他平日里没少去青楼窑馆晃荡,那些庸脂俗粉见多了,再看到绿芦这样,自然又清新的,立刻就起了意。
见绿芦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凑了过去。
“姑娘,我家在镇外的庄子,那翻修起码得买你大几千块砖,你得让我知道你这砖的质量好不好。”
说着,他伸手,朝着绿芦那拿着砖的小手握了过去。
“诶,瞧这块。”
陈珏眼见着马上就能摸到那只手了,横空伸出一块沾了水的砖,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接,硬塞了过来。
“瞧瞧,我们的红砖可是遇水不化的,”方强咧着嘴笑,整个人挡在了绿芦身前,十分热情地推销起红砖。
陈珏眼看着自己瞧中的姑娘被面前这个没眼色的汉子挡了个结实,没趣地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砖,眼珠子一转,又开口了。
“是吗,我就知道你们的砖好。”
“哎呀,我家之前用的也是砖,不过是我舅从京城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