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被大夫们喝下的酒水里有一味药,此药无味无毒,但会让人易醉,易慌,易发软,甚至不易分清真假虚实。
南溪死后,在谋害之人看来,此次计划得逞,他便可放松警惕。
在看热闹的人看来,他们可以无所顾忌,肆意笑谈南溪误诊一事。
尤其是在县令和兮丰都在场的宴席上,当他们更加笃定此事完结时,这壶酒便能成为酒后真言的助力。
但最关键的,还是最后鬼神一计。
兮夫人笑道:“人若心中坦荡,怎会惧怕鬼魂索命?说到底,是那些大夫平日没少背后嚼你舌根,是刘大夫心虚,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南溪点点头,脑中瞬间闪过褚老的影子。
虽说那晚褚老状态也不太好,但相较下来,他是最沉稳的,如此,是不是能说明他对她从无恶意?
可若如此,医书和解毒又怎么解释?
南溪正想着,就听到兮夫人继续叹道:“宴席之后,县中不少大夫都在议论,说刘大夫是因算计你才被鬼魂索命,封城查案是为了挽回真相,他们因此唏嘘好久,眼下城中有的热闹了。”
南溪心头一紧,城中的热闹她可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背后之人是在何处。
“全大夫可有被抓到?”南溪问。
兮夫人摇头,“尚不知情,老爷一大早就去铺子上了,你可以等他回来后,自己去问他。”
兮夫人捂住心头,啧啧叹道:“这次真是虚惊一场,刚开始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
“大将军倒是淡定,他走时匆匆,面色从容,一点都不担心你的安危,我当时还跟老爷念叨,觉得他急于回京复命尚能理解,但没有任何交代就走,感觉似乎……”
兮夫人吞吞吐吐没说出那两个字,但语气里已经表明一切。
很快,她脸色一变,又自语一声,“可我现在一想,他这么做,莫非是早知道你留有一手?”
“啊?”
南溪愣住,随即心中苦笑:他们哪里是早有通气?分明是江辞舟决定楚河为界,一走了之。
呵!走得这么心安理得,果真冷漠如他。
南溪没再去想他,全当是二人一笔交易结束,她的依靠从此落空。
想想不指望他也无妨,南溪当时能一人顺利逃离流放大部队,能屡次险中求胜,往后她即便不依附这人,兴许也能走很远。
南溪倏忽失笑,“他呀,是相信清者自清,相信大人清明,也相信兮家重情重义。”
唯独不是愿意信她本身,帮她这人。
兮夫人猛地拍手,欢喜道:“你们真有默契,说的话都一样。”
南溪又一声惊叹:“你说什么?”
兮夫人笑道:“将军临走前便说,清者自清,你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
南溪失笑,他还挺自信,只是这种自信并不是认为她能解决。
南溪心口不顺,索性不再回应兮夫人的话题。
这时,下人进来道:“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兮夫人闻言起身,朝南溪笑道:“我不和你说了,洗澡换衣服要紧。”
“好。”
南溪点头,然后起身沐浴更衣,又换了一身全新的男装。
她看着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在庆幸什么,她草草整理一下仪容,便出去了。
因为没能等到兮丰回来,南溪又坐不住,便和兮夫人寒暄两声,自行去了县令府上。
此时,县令正坐在堂上,身前跪着的,是前来汇报情况的官差。
县令满眼怒色,“才一个晚上,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到底是他太过狡猾,还是你们太失职?”
官差吓得面露惧色,“大人息怒,属下这就加派人手再去搜。”
“还不快去!”
县令刚一说完又叫住官差,命道:“增加追捕范围,城郊附近也不能放过。”
“是。”
官差得到命令后连忙应好,转身而去。
南溪看着那人匆匆离去的样子,心道:看样子,刘大夫计谋得逞了。
南溪心思一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她缓缓进门,朝县令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县令见南溪来了,连忙缓和一下脸色,前去相迎,“南大夫来了,你的身体现在恢复如何?”
南溪笑道:“多谢大人挂心,草民只是身心俱疲昏睡过去而已,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县令缓缓松一口气。
南溪笑问:“全大夫逃跑了?”
一提起这个,县令便心中来气,“昨日夜里,等我们的人追到他家时,他家便已人去楼空,之后我们又将县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
“他只是一个大夫,又不会飞檐走壁,哪里能跑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