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星稀,兮宅上下忙个不停。
眼下清平县终于恢复如初,兮夫人身体痊愈,兮丰心情甚好,特设宴款待县令与诸位大夫,一来是举杯同庆,二来是感谢。
宴席上,兮丰第一杯敬县令,恭敬道:“恭喜大人,终于协同大夫战胜病魔,让清平县平安度过此劫。”
县令连忙举杯回应:“此事能顺利结束,兮家功不可没,你放心,事后本官上报此事时,定会联名兮家诸位,与其他有功之人一道接受嘉奖。”
兮丰连连摇头,“大人言重了,从前兮家没少得到大人的帮助,现在兮家捐赠银两和药材是应该做的,根本不值一提啊!哈哈!”
二人笑声不断,都在客套之后举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兮丰又将酒杯送到褚老面前,笑道:“褚老大夫,我家夫人多亏有你才能顺利痊愈,所以,千万句感谢都在这杯酒中,老夫干了,你随意。”
褚老神色微微一顿,脑海里刚冒出一点苗头就被笑声和敬酒声打断。
他回神,接过酒杯含笑回应:“都是医者本分,兮老爷客气了。”
兮丰连连摇头,又说了好些酒桌上的话,让不爱喝酒的褚老不得已连喝好几杯。
不仅是褚老,其他大夫也都逃不过兮丰的软磨,几轮敬酒下来,几个大夫都开始摇头晃脑,唯有兮丰精神好得很。
兮丰依旧不罢休,一边给诸位斟酒,一边摇晃脑袋喝醉话。
“没想到,我儿带回来的竟是个庸医,连累大家虚惊一场,兮某深感抱歉,这杯酒我干了。”
他说完又一杯酒下肚,话题也因此打开。
又一人连连摆手,“别说连不连累的,横竖大家都相安无事,这事便就此了了。”
“现在看来,药王谷的大夫医术如何不好说,但欺骗人的本事挺厉害,竟连褚老都应付过去了。”
“此事怨我,竟看错了人,果然年纪大了,看人不行了啊。”褚老摇头自嘲。
他转眼望向兮丰,自嘲道:“还好令夫人没事,不然,老夫是没脸再见你二人了!”
话音一落,褚老忽地眼睛一亮,惊道:“不对啊!”
县令闻声问:“褚老何出此言?”
“老夫记得兮夫人病症与其他病人症状一致,但她后来似乎并未中毒。”
褚老不觉恍然,仿佛发现一个重大漏洞一般。
因为兮夫人并未和其他病人待在一起,当时中毒人多,褚老和其他大夫都忙,竟一时把兮家夫人忘了。
眼下他正沉浸在攻破奇毒的喜悦中,故而即便他身处兮家,也尚未及时与兮夫人之事联系起来。
他强撑起醉意,问:“兮老爷,不知令夫人期间可有换药或曾另请大夫医治?”
倘若兮夫人全程尚未换药方,尚未另请大夫,是依靠南溪痊愈的,那么南溪一事只怕是有天大的误会。
“夫人……”
“褚老。”
兮丰话未说完,就被其他大夫抢过话,“兮夫人自幼有兮家日夜亲自照料,怎会给她病变的机会?”
“褚老,南大夫尚未医治兮夫人,她怎么会中毒?”
刘大夫摇晃酒杯,也跟着发话,“南大夫乃是清高自傲的庸医,解决他简直大快人心,褚老还是莫要提这些话来扫人兴了。”
这话说完,一行大夫也跟风说南溪的不是,总之,他们是正经中又带着些胡言乱语。
褚老一脸阴郁,看来他们都醉了,竟全忘记他们一开始是因何认识南大夫的了。
褚老想要说话,但头昏脑胀的感觉让他几度欲言又止。
不仅是他,所有人的意识都开始模糊,开始分不清所见是真实,还是虚假。
突然间,四处骤冷,只见寒风吹开厅门,吹灭烛光,四周一下子变得又暗又冷。
几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不知是谁刚喊出一声“好冷”,便有一道洁白的身影踩着月光飘入厅中。
一行人本就带着些醉意,加上四周昏暗,视线瞬间更加模糊了。
靠近门口而坐的人回头一看,见苍白的身影下竟是一张血淋淋的脸,他瞬间吓得滚到地上。
“啊!鬼——”
刘大夫昏昏沉沉地摆手,“胡说八道,这世上哪里有鬼?”
一回头,只见所有人惊叫不断,而那洁白的身影似被风吹起来一般,飘逸而诡秘。
她目光横扫,苍白的面庞渗透些血色,幽怨而阴冷。
刘大夫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潸然,“南大夫,是你!不,不对,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褚老吓得酒醒几分,连声惊呼:“南大夫,你不是死了吗?”
他记得,南溪在公堂上饮下毒酒后,他是亲自验证过,证明此人确实已死。
县令紧跟着尖叫:“鬼魂索命!一定是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