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下意识摸了一把脸,心道:这脸打得真够疼的。
她缓缓闭眼,深吸口气后,她才睁眼挤出三个字:“我求你。”
江辞舟唇角微微一扬,扭过头去似笑非笑,“你终究还是来找我了,所以啊,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早。”
南溪暗暗叹一口气,她真不明白,江辞舟口头上说不想帮忙,但又巴不得她求他帮忙,他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整日闲得慌?
但这些都不是南溪能深究的,因为她现在确实需要他。
南溪无奈乖乖点头,问:“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江辞舟笑笑,“想知道,褚老为何能医治好病人的毒?”
南溪愣住,但也在意料之中,“看来,你早就预料到我会回头找你,也猜到我要问你什么了。”
江辞舟回道:“我是将军,不是大夫,这种专业的问题,你应该找专业的人回答才对。”
又是这种话,当初她请求他帮她翻案时也是这么说的。
南溪深感撬开这人的嘴实在艰难,但她还是坚持继续问:“那我问下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有人在算计我?”
江辞舟唇角抽动,他忽地侧过身去,以南溪看不到的角度不停地自我调整。
“又是不回答?”南溪苦笑,“那你总能告诉我,你为何不惜跋涉,也要让人去宁安找人证?”
江辞舟回道:“不慎顺口一说罢了,这还需要理由?”
“不对,你不是顺口说的。”
南溪连连摇头:“我曾以为,你支持刘大夫说法,让我入狱不参与解毒一事,是不信我,抑或者想要看我好戏,但后来冷静之后,我又觉得不是这样。”
“你若真存了静看好戏的心思,就不会一开始提议远赴宁安找人证,所以,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至于你为何不让我参与解毒一事,是因为你知道,有人在暗中算计我,解毒一事根本是个陷阱,对不对?”
江辞舟心头咯噔一下,没想到南溪居然想到这一层了。
他回头看她,笑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是想以看你绝处挣扎为乐,而是在帮你逃离陷阱?”
“我不知道,可能是直觉。”
南溪顿了一下,认真道:“因为,事后你问我害不害怕的时候,不是在嘲笑,而是很认真。”
江辞舟的心再次一动,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他深吸口气,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道:
“先是让你做医治热症的主要负责人,等到病人痊愈时又来一波中毒,中毒缘由是你误诊,致使病人错服药使然,再有名声甚好的褚老出面解决此症,如此你误诊害命的罪名便坐实了,这便是你的推算?”
南溪点头:“是。”
江辞舟又问:“你怀疑是褚老在算计你?”
南溪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我找不到他陷害我的动机。”
“那你怀疑是谁?我哥?”江辞舟喃喃道:“可他并不知道你在清平县,准确来说,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南溪望着他,一脸茫然,“所以啊,我就想问问你了。”
江辞舟顿时失笑,“你都不知道自己在清平县得罪谁了,我怎么会知道?”
南溪轻叹:“可你能看透全局,便说明,你即便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一定知道一些别的。”
江辞舟轻笑:“这么看得起我?”
“是,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南溪点头,语气坚定。
“因为,你早就看透有人在算计我,自然也知道我若参与这次医治,那些病人便会全部因我而死,我最终会因这些人的惨死而走上断头台。”
“但我若置身事外,病人则免过一死,褚老的判断便会成立,我会以误诊的罪名再次听候发落,两者相较取其轻,所以,你选择让我入狱,对吗?”
江辞舟又深吸口气,意外南溪居然推测得头头是道。
江辞舟默默握紧发凉的拳头,含笑调侃:“听你的意思,像是我在主导这一切了?”
南溪并未回答,而是深陷自我推断中无法自拔。
“倘若我的推算是真,你早就知道这场算计是针对我的,而你确实是站在我这边的,那你指引县令远赴宁安寻找人证就是因为……”
南溪垂眸思索一瞬,又忽地抬眸,惊道:“你想要提醒县令事情可能还有另一面,你是想要拖延时间,对吗?”
江辞舟瞬间僵住,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娇小的姑娘,只见她眸光微漾,无时无刻都透着一股倔强和韧劲。
他的心忍不住跟着晃动。
但很快,江辞舟侧过头,以看不见的笑来掩饰内心的波澜。
“你推测得很精彩,竟让我错以为自己竟真的厉害到能提前看透一切阴谋,只可惜,我不是你想得那样,所以,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