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3 舞台(1 / 2)

Chapter 73 舞台

“‘只要好好看着’……吗。”

不管怎么听,都有种舞台表演的错觉。

镜头向下,调好的光影模式将场内的情况录得清晰。本届召集的女排成员不过三十,一张球网横跨球场,就整整齐齐地分割成两队。青训营这种三天两头排列组合换搭档的地方从不流行临时队长,赛前没有负责动员的主心骨也是理所应当,零零散散的球员一声不响地各自准备,宫侑无聊地摆弄着手上巴掌大的方块机械,透过无限拉近的液晶屏还能看到自家女友仰起小半张脸和队友谈话。

凭青木的身高,能让她做到这一步的球员自然不多,他仔细看了看,隐约记得对方是个四分之一还是八分之一混血的副攻手,虽然关节不够灵活,但上肢力量在这一届女排中名列前茅,加上可观的身高,站在网前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堵墙。

有这么一位定海神针在,可想而知教练对这一方的组队思路。以防守见长的队伍向来对二传这个位置相对友好,至少会多出许多主动掌控战局的空间。主教练的意图昭然若揭,连观众席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都放置在了赛前的这一角。唯有镜头里的青木恍如全无所觉,一双眼从自家队友扫到对面的阵容配置再放回手上的绷带,放松的肩颈仿佛昭示着这是一场无足轻重的练习赛。

“……有意思。”

宫侑嘀咕了一声,在椅子里调整了下坐姿。

他认识青木的时间算不上短,满打满算也已经有一年半。要说男女排之间也确实从技术和身体素质方面隔着壁垒,女排那么多选手来来回回,留在脑内的也不过是零碎片段,却偏生有些人生就存在感极强,这甚至无关实力与长相。宫侑自认向来爱才,大阪商圈内没被他搭过讪的有能者堪称凤毛麟角,但摸着良心自问当年的东京集训中青木到底算不算得上突出,得到的解答也不过是模棱两可。要知道那时候她还是个坚信排球只是社团活动的中学生,除了在场上偷懒的模样总让他想起治以外,着实找不到什么特殊之处。

所以是为什么……

比赛不会等他想完再开始,下方裁判的哨音响起得干脆利落。青木的跳发算是这支队伍里难得刁钻的攻击手段,此刻当仁不让地站上了发球位,排球在手里转了两转,而后向斜上方抛出。

一步,两步,三步,起跳。

青木的球风从不曾拖泥带水,眼花缭乱的炫技似乎并不是她的强项。自初照面时就是稳中求进的风格,在全国大赛时也不过是攻守兼具,后来的谨慎更不必提,总之大抵——宫侑看着那个在半空中弯成半月形的人想——不是激进的类型。

球速挟着风声朝后半场的防守球员扑去,二传手的控球技术向来精准,分毫不差地直冲对方肩颈,待到对方判断出落点时已然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球自上臂弹开,下一秒就撞上了外场的围墙。

1-0。

宫侑忍不住笑了一下,为之前的评价又补上一句。

——只除了发球以外。

她似乎总擅长突破人的预想,从照面的时候起就是这样。宫侑至今记得那个三米线起跳的二次进攻式暴扣,令人震惊的滞空能力和杀伐果决,对所有懂点排球的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惊鸿一瞥,他忽然想起了那时那刻他没能说出口的奇异期望——他想她要是个攻手该有多好。

这不是玩笑。

侑就是个疯子,宫治曾说,他一辈子就该抱着排球去死。这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这对双胞兄弟之间第多少次的拳脚交加中脱口而出的话。至于当时是为了什么?可能是为了没能赶上的比赛还是为了冰箱里莫名其妙消失的布丁,又或者是曾在同一间教室里已经记不清长相的漂亮班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幼年的斗争看着来得全无道理又气势汹汹,后来想想却是切中本质,宫侑的情绪和渴望仅为在球场之内的故事牵扯,于是之外的世界就只见他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记得有段时间他很喜欢观众席为他而起的欢呼,也曾经对来自女生爱慕的视线洋洋自得,只是一切终止在他国中某次正式比赛上发球的瞬间,意料之外的应援让他迎来了当个赛季第一次发球出界,从此粉丝一词被他当机立断地打入冷宫,时至今日仍然未有重见天日的希望。

诚然这只是他无数令人瞠目的具体事迹中微不足道的一例,但排球之于宫侑宛如圣经戒律般的底线却是一脉相承。任何事物在追求极致的道路上总会从潮流上升到艺术,宫侑对他的圣殿精挑细选,得以入眼的人着实不多,却到底在遇见她的第一眼,诚心诚意地发出了感慨。

——她要是个攻手该有多好。

——因为我是如此的,如此的想要。

直白的欲|望比理性更为敏锐。他看着场内的金发二传在千分之一秒内选择转向,排球对她来说似乎是连接着遥控器的低等模型,顺着无可阻挡的轨道向她的掌心坠落,由一号位传至四号位的斜对角背飞,她甚至没有去看背后球被扣下的场景,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