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这里……”
下车前,肖明月不知分寸地多流连了一会儿。
肖响则飞快地看了眼温蔷薇的表情,轻咳几声说:“礼物与请帖别忘了拿。”
肖明月也不是真想破坏他俩,毕竟她没有不顾一切的勇气,重蹈覆辙没有意义,索性顺了他的意,推门离去。
肖响的目光情不自禁跟随,看她进了小门,才打方向盘。
温蔷薇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说这两人是姐弟吧,总觉得他们的对话时而古怪,时而遮掩。说他们有古怪吧,肖响总能在下一秒找到合适的说辞,让温蔷薇放下戒心。
“你和你姐关系真好。”
是夜,温蔷薇越想越不对劲,躺在床上嘟囔。
肖响正在回邮件,刚回完,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他赶紧拍拍手,示意温蔷薇赶紧到怀里来。
女孩不为所动,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一把叫做“心虚”的心火直往肖响身体里烧,烧得他口干舌燥。
于是他主动挪过去,挨着她,双臂将她锁得牢牢,同时避开了女孩的视线。
“这话说得,你和你弟关系不好?”
他才去游击战的对话方式,温蔷薇惯然应付不来,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好。”温蔷薇思索片刻,毫不犹豫答:“小时候我老揍他,因为他夺走了很多属于我的东西。”
肖响不意外,早从温家夫妇的行为举止中感觉出,他们对儿子的偏爱是更多一些。若非看在他的面子上,温蔷薇还不知要看多少脸色。
“但你知道,最难过的是什么吗?”
话匣子打开了,温蔷薇有些收不住,大概是太久没人听她说心里话。
尤其邹时了去世后,她才惊觉身边连个倾诉的好友都没有。她把自己的全部向男孩兜底,然后男孩带着所有的秘密,变成了星星。
现在好了,她没有挚友,但即将有了新的家人,开启第二次人生。
“嗯?”肖响问,“你揍了别人,你还最难过?”
温蔷薇给他一个拐肘,肖响笑了下,“好好,不打岔,你继续说。”
“不想说了!”
情绪被打断,温蔷薇发起小姐脾气,半个身子从他怀中立了起来。
肖响很有耐心地将她抱回,这次的力度更大,直接锁得她动弹不了,“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不说不行。你知道的,在霸道这件事上,你比我差远了。”
“不要脸。”
“快说,最难过的是什么。”
温蔷薇还是犹豫了会儿,重新酝酿起情绪才缓缓道:“最难过的是……我揍他的原因,是他夺走了很多属于我的东西。之后却发现,原来那些东西,从来都不属于我。根本没有所谓的抢夺,不管是零花钱、玩具、还是爱意。”
她很简单地将在温家的遭遇化整为零,轻描淡写带过了,但肖响的心却揪了一下。
“我的小公主到底遭遇了什么啊。”他吻了吻女孩的发顶说:“没关系,以后世间所有的不公,我都替你讨回来。”
温蔷薇很突然就哭了。
不是抽泣,而是眼泪瞬间汹涌的那种,连她自己都没准备。
肖响察觉到胳膊上砸了几滴水,转过她的脸,抬起来,发现女孩的眼里已经是汪洋一片。
既然被发现,她也不藏了,一个猛子栽进男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哭得太狠了,浑身都在抖,声音破碎,像是要把二十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夜全部哭尽,然后带着婴儿般的赤诚,和他走完余下的人生。
此刻的肖响,除了将她抱得越紧越好,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婚礼前半个月,尤知晓终于回响城了。
她说公司有项目,需要在国外常驻半年,她申请了,这次回来也不能待很久,参加完婚礼就得走。
玩这么大?婚礼彩排现场,温蔷薇向肖书桥投去一个目光。
肖书桥像是已经习惯了尤知晓的消失,一脸无所谓地别开视线,安排着现场的工作人员。
肖响的伴郎自然是那两兄弟,伴娘人选则顺理成章落到尤知晓和姜白白头上。
肖灿与姜白白的近况温蔷薇不清楚,但是看他们两的互动,应该快戳破窗户纸了。除了肖书桥,喜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温蔷薇心里觉得他活该,谁叫他自视甚高,总以为能拿捏尤知晓,并没打算用真心换真心。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连歌里都这样唱。
不过除了感情这件事,肖书桥不擅长。其他事情,他确实是个比肖响还靠谱的绝色。起码他将婚礼打点得和温蔷薇的想象一模一样。
连新郎献艺环节他也想到了,特地帮肖响安排了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说到时琴声满天飞,哥的誓言才能让神明知道。